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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卫长公主

天禄阁的藏书多的阿锦好几辈子都看不完。阿锦虽然爱动调皮,却也有被一本古籍迷得魂不守舍的时候。这天禄阁她倒不是第一次进,小的时候,武帝就曾带过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们来这天禄阁,还教导他们一定要牢记前史,博学多识,长大后成为效力大汉的肱骨人才。

那个时候,看着胸怀雄伟壮志,开拓大汉大好河山的汉武大帝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他心里大汉将来的样子,听他说起如何掣肘匈奴,削藩固权,阿锦的内心就随着武帝那遥望远方的目光一样炽烈,她要帮助武帝完成他的宏图大业,她要整个大汉的子民皆为其生在大汉而骄傲,为武帝而骄傲,为她阿锦而骄傲。

所以,当被武帝责罚打扫天禄阁三月的时候,阿锦是欢呼雀跃的,天禄阁对于她而言,就是圣地,是比皇宫还要神秘还要让她向往的地方。人的一生何其短暂,白驹过隙一般,谁又有像她一样的运气,能够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集百家之长,集思广益博采众长的地方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四方天地,不用理外界风云幻变,不用去审度局势猜人心思。总体来说,武帝的旨意,下的甚为合阿锦的心意。

但是,霍去病就不满意了,那天禄阁他也只进去过一次,那里的兵法宝书如过江之鲫,和阿锦一样,那也是他梦寐以求想要研习兵法之道的地方。

所以,霍去病就请旨了。

“陛下,那日羊车失控,也是因去病好胜,引得阿锦挥鞭驱之,陛下要是责罚阿锦,臣恳请陛下也降旨,准许去病与阿锦一同打扫天禄阁。”霍去病义正言辞地说道,众人皆道糊涂,三月时日不算太长,霍去病却还要时时陪在阿锦身边,重女色而不上进,纨绔至极。

可真正了解霍去病又心怀国家大事的人都十分清楚,霍去病是喜欢阿锦不假,可请旨的理由更多是为了那天禄阁之中巨大宝藏。卫青是打小看着霍去病长大的,霍去病报国立功之心不比卫青松懈半分,霍去病的能力虽然现在还未能看出,可卫青能够想象,将来等他上了战场,迎战匈奴,只怕会比自己更加让匈奴惧怕。霍去病和阿锦也算是军中长大的,治军之才各有不同,却相辅相成,一个刚勇严谨,一个灵动机巧,他们二人任何一个,若是真当了领兵杀敌的将领,一定会使大汉的江山更加稳固。只可惜,阿锦是个女孩,但是,卫青相信就算只有霍去病,也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成为同阵杀敌的好战友。

霍去病想要什么,阿锦就不用说了,她是最明白不过了的。武帝也不是不知道霍去病真正想要些什么,却还是回绝了霍去病。霍去病这个女婿,武帝是要十分喜爱的。可阿锦毕竟年幼,武帝若是允了霍去病的要求,难免落人口舌。何况,将阿锦留在宫中三月,他正好可以和这个自己最为宝贵的女儿独处,他才不要霍去病时时跟在身边打扰。再说,就算武帝拒绝了霍去病的请求,难道霍去病就真的不能溜进天禄阁了?如果真的不能,如此无能霍去病也不必做阿锦未来的丈夫了。

但宫中妇人可就看不出这一层面。聪慧如卫子夫也只是以为武帝只是要将阿锦留在身边三月共享天伦之乐,好为阿锦理所应得的长公主之位做准备,看来,她也要早做准备了。她不能让她的女儿,那个为了阿锦能够活在这世上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公主,卫长公主再受到伤害了,她必须开始准备筹谋一些事情了。

而刚刚下完女红早课的卫长公主就更想不到那一层面了。

“女儿参见父皇,母后,平阳姑姑,青叔。”卫长迈着轻忽忽地步子从殿外走来,一张惨淡如冷月的煞白脸庞得体地对着殿上的长辈们笑着,无神的双目犹若一柄柔弱的净白芙蕖刺痛了卫子夫的心。卫长是多么的柔弱无力,而阿锦,却永远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灵动的双眸就像是人人皆爱的明珠灿若星火却又温润无比。

“起来吧。用过早膳了吗?”卫长也是武帝心爱的女儿,卫长为他所付出的一切,武帝是不会忘记的。

“在容月姑姑那里吃过了。”卫长虚弱无力地小声回答道。

“阿锦见过卫长公主。”

“霍去病见过卫长公主。”霍去病和阿锦浑厚有力的声音盘旋在这椒房殿中,吵痛了卫子夫的头。

“去病哥哥和阿锦想必是许久未见卫长了,这行礼的虚架势倒是端地不错。”卫长吃吃地笑着说道,因为身子虚弱中气不足,说话时总有些断断续续,让人听着像是过不上气都为卫长的身体担心起来了。

“是阿锦有错。请公主责罚。”私下见面,阿锦自然不带给卫长请安的,可如今皇上皇后在上,行礼请安是必须之事。

“阿锦就会说笑,父皇在上,我怎么敢罚你。”自小,宫中众人,武帝最是疼爱卫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武帝对于阿锦的偏爱更甚卫长,都道是阿锦聪慧,可卫长毕竟是局中之人,心思又细。她知道,武帝对于阿锦的偏爱,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虚有其表的理由。

“长公主不知道,阿锦今日进宫是来认错的,她可不敢不守规矩。”霍去病心里还在为阿锦能进天禄阁而忿忿不平,也就跟着卫长一起挖苦阿锦。

“嘿。霍去病,你是一日都不得消停是吧。非得我骂你是吧。”殿上坐的都是阿锦最亲近的人,她这气头一上来,说话也就开始失了分寸。

“才刚罚了这抗旨不尊,这下又殿前失仪,陛下看,是不是还得再罚上一月啊。”卫青也是怕了阿锦的脾气,再不制止,指不定做出什么让人跌破眼镜的大事。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看着几个孩子情谊深厚,朕心甚宽。”武帝倒是觉得阿锦率性可爱,这份天真不夹带任何利益的友谊,武帝是许久未见过的了。

“那可不,襄儿去太陵守庙祈福不出两日,就写来书信,信中全是问去病和阿锦的近况,连我这个母亲,他都不来慰问的,倒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寒啊。”平阳公主的儿子曹襄也是和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的,这种时候,她才不会让她的儿子在武帝的心中缺席了。

“襄弟信中再多提阿锦与去病哥哥,可这短短两日的信到底还是寄给母亲的。母亲还在陛下面前抱怨襄弟不孝,襄弟才真心寒呢。”阿锦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所不妥,只好再说些糊涂话,博取众人一乐。

“瞧你这孩子。”平阳公主也不知该骂阿锦什么好,大人们只当阿锦小孩心性心中口快,椒房殿中传出的欢声笑语更在世人的心中提了一个醒,卫氏一族与天家早已密不可分,卫家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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