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都没有停留,路过月夕城时走的是最快的官道,官道旁是静静流淌的汨罗江水,碧绿的江水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马车向西行驶,江水向东流淌,无穷无尽奔腾不息。
汨罗江中心不乏一些小岛,有的很小,只容绿草在上生长,几只小鸟在上停歇,有的很大,有五六棵树生长期上,郁郁葱葱像是一个绿色的蘑菇,可是这些小岛中,最让芈仪看到后感到内心激动的还是那个长着一棵玉兰树的小岛。
她记得她曾在那棵树下给景暇跳舞,红裙飘展,姿态飞扬,那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高阳公主,她也记得她和景暇第一次亲吻也是在那里,第一次初尝的美妙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时她的心中怀着其他的心思,现在想想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好让自己做的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马车再往前行驶,已经接近月夕城的中心,人流也多了起来,有三五成群的少女,穿着软烟轻罗长裙,额间画着火红的梅花钿,花一样的年纪好不漂亮,连笑容也那样天真纯净。
芈仪低头摸摸自己的脸颊,忽然心底有些怆凉,这样的年纪她又在做什么,在秦宫中防备他人,在宫殿中读书解闷,她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样子,因为她从来没有开怀的笑过,她的心一直是紧绷的,沉重的,只是十九岁的年纪却感觉自己已经三十多岁,那样的花样年华已经不属于她了,时间已经将她的天真泯灭了,只在她的心中留下苦涩的回忆以及密密麻麻的伤疤,即使有天大的好事发生也不会从心底里欢喜,只是一笑置之,心中痛苦的过去一直在心中,从不曾离去。
芈仪不知道楚王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惩罚她,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不怕,怕就怕楚王不会让她那么爽快的死,或者在死之前羞辱她一番。
直到被项洛带回耀留城送回楚宫中芈仪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楚王端坐在龙椅上方,芈仪跪在楚宫朝堂冰冷的地面上,满身血污的长裙,裸露的肩膀,蓬乱的头发,此时的芈仪已经没有任何的尊严,任何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她不再是高阳公主而是一个死囚,一个连奴隶都不如的人。
“高阳公主,你欺骗本王,戏弄我楚国上下,让我楚国和齐国断交,如今成为仇家,你可知杀了你都不足以泄愤。”楚王暴跳如雷,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芈仪虚弱的坐在地上,项洛一天只给她吃一顿饭,此时她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地上,她忽然笑了,不是笑别人,而是笑自己,被秦国抛弃了的她此时此刻还不得不替秦国说好话,这也是对生死的看透,试问一个怕死的人此时此刻能笑得出来吗?那是当然不能的。
“本公主何时欺骗楚王您了,大王您可不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