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是在她入宫第二日,在去太后宫中请安时见着了那人儿,当时裳柔读出了她眼里的惊艳和温和。性子平易近人的柔妃总是被大家所喜爱,自然她也不例外,两人倒是经常一起聊天,只是好景匆匆开不长,柔妃竟那样离开,柔妃是自缢的,牵连了全家。她的父亲,因她也带着举家老小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临走时还特请圣上收回兵符,除去将军一职。是的,都是这么传的,可是据裳柔了解,若是妃子自缢,是大不敬之罪,论罪当满门抄斩,也许是皇上念在将军战功赫赫才从轻论处吧。
不觉中,裳柔竟来到了此处,裳柔望着柔妃宫里已经清冷的紧,心下一紧,眼泪就滚落下来。玲珑自知娘娘伤心于柔妃之事,递上锦帕:“娘娘节哀,恐伤了身子。”
裳柔转过身抱住玲珑在她的怀里呜咽得像个小孩子,这些日子,所有的悲愤,所有的难过,她都在此刻哭了出来,皇宫的高墙注定是冷漠孤寂的,而皇上的眷恩龙宠更是极少,裳柔也不过才年方十九,柔弱的肩上担着一副副承重的担子,心底的苦,却被封在在华袍锦服里。玲珑自是知道裳柔心中的难过,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良久裳柔终抑制住了哭声,接过玲珑的锦帕拭去泪水,声音带着轻微沙哑:“我们回去。”
裳柔率先走在了前头,深深地宫墙巷弄里,青石板铺成一地的甬道上,裳柔拽着身后长长的华裙,那背影坚定,一步一步向着深宫里走去。玲珑心下明白,这皇后从今后起,怕会有所不同了,快步的赶上那个背影。
而此刻,却从两人刚刚驻足的深宫中走出一男子,一袭月色长袍,看着玲珑身边那华衣女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珑儿服侍的竟是如此女子。”说罢身形一动,一袭白衣便消失在了楼阁错落遮掩的天边。
而玲珑似乎觉得身后风动,急急的回望了一眼,见一切都似乎无异,恐是自己太过敏感,暗暗的摇了摇头,随着裳柔回了凤翎殿。不料才到殿外,便看见那刚刚下早朝的栗炀,裳柔心底又惊又喜,盈盈一拜:“皇上万岁。”栗炀扶起裳柔,看着她眼眶微红:“怎么了?”
裳柔这才反应过来,胡诌了句:“只是沙子迷了眼。”不善说谎的她低下头去。
“是吗,玲珑?”栗炀转问玲珑。
“是,是的皇上。”玲珑不知如何的,就帮了裳柔圆了这慌。
裳柔将栗炀迎进殿内,吩咐玲珑去沏了茶:“不知皇上来臣妾这里,所为何事?”
裳柔这一问倒是让栗炀心底升起几分不快,也升出了捉弄之意:“依皇后的意思,朕若是没事,便不可进你凤翎殿?”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妾嘴笨,不会说话,只是这会,皇上应在御书房修改大臣们递交的折子。”裳柔又低下头去,露出一截白瓷般的玉脖。
“这些时日忙着朝政却是疏忽了大家,今日晨间太后遣人过来,说是天气已是炎热,望带着大家去太湖行宫避暑,朕一忙竟将此事忘了,这酷暑是最难熬的,母后最怕热,今日过来便想让皇后安排个日子,朕同你们一起过去。”
刚刚雀跃在裳柔心底的喜悦,一下子便烟消云散,她竟将他揶揄的话当真,心底被失望覆盖,顺从的说:“是,臣妾尽快安排。”
栗炀起身向殿外走去,裳柔随即跟上,待送到外殿时,栗炀举步离去,他回望了一眼裳柔,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鬓间,落在她金色的凤袍上,静如女神一般高贵。栗炀恍惚了一下,对裳柔道:“今晚我就寝在凤翎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