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柔离去,绾绾独自抚摸着那绝世的月华,心里却早已没了先前欢喜的情绪。如是将它就此放着,却是浪费了这么上好的料子。若是着上,那会不会又找来许多旁支?绾绾倒是为难了而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将那月华收进柜子便躺倒床上。今夜,她注定是无眠的。
第二日清晨,才迷糊入睡的绾绾便便被丫头唤醒,身后还跟了一女子,容颜虽未上脂粉,一派素净,可是那眼里流露的东西,倒是不与这面貌相匹配,绾绾只是晃了那么一眼她的面容,倒是她的一身浅蓝纱织的长裙逶迤在地,腰间却是用桃色锦丝勾勒出一朵极妖冶的花朵,捉去了绾绾的视线,绾绾只是觉得这花熟悉,却也想不起来。女子翩翩然的移到绾绾身边,轻轻的一施礼道:“绾郡主,小女子屏妆,昨日受皇后娘娘之托,今日来为郡主缝制衣裳。”屏妆,这女子素来以手巧闻名,从她手下织出来的衣服件件精美绝伦,可是也这女子向来孤傲,背景更是扑朔迷离,整个栗夙她做的衣服也屈指可数,姐姐竟将她请来给自己做衣裳,绾绾很是猜不透,便开口询问:“昨日皇后娘娘前来,也并未提及此事,不知…”“月华。”屏妆打断绾绾的话。
绾绾一下子明白过来,也不梳妆,只是让丫头为自己着好外衫,原来姐姐竟是如此的了解,竟能猜到自己不会动那月华,可是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为何又要如此强迫?绾绾的心里,慢慢的牵起了很多凌乱的思绪,可是脸上依然平静。
绾绾走到屏妆身边,抬起双臂,示意她可以开始测量尺寸,屏妆只是白白的看了绾绾一眼并未有所动作,绾绾恍然大悟:“我竟忘了,你是栗夙第一绣女,怎会用的着此般普通的举动?”说罢便接过丫头嫦儿递来的面巾细细的洗了脸。岂料屏妆竟回答:“是,我确实是不会做出这些平庸的举动,绾绾郡主若是对屏妆的手艺有所怀疑,需要我要动手量,那也得劳烦绾绾郡主沐浴时再唤屏妆过来。”绾绾听得这话,心底诧异,一来为屏妆自负的语气,一个女子,不应该温婉贤良一点么?而来更是为屏妆后面的话所震惊,沐浴?那岂不是未着半缕衣衫,怎能轻易给外人瞧去?
屏妆倒也不再言语,只是盯着绾绾看,绾绾那一阵红一阵白的面色,倒让她笑出了声:“素来极少听闻关于绾郡主的事,只知有这个人,今日见了,没曾料到郡主这般的有趣。”屏妆倒真不是常人,若是平素里的那些人见了绾绾,只道是美貌倾城,又或者温文娴雅,这屏妆倒是第一人,能看出绾绾心底藏得极深的那点小情绪,也正是这一句话,绾绾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带着神秘与一点点诡异的女子。
绾绾默不作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那就不必测量了。”谁知屏妆笑的更欢:“你们姐妹倒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真有趣。”绾绾有点恼,今日这窘态让这人瞧去,又不知她是何性子的人,若是他日传了出去,怎么是好?屏妆倒像看出绾绾的心思脸上一下子止住了笑意:“屏妆可没那闲功夫说三道四去,只是绾郡主是否该把月华交予我,好让我回去早些动工,也好去向皇后娘娘回话。”绾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如此失了礼数,便去柜子里拿出那匹盈盈生辉的月华交到屏妆手上。
屏妆接过,又用那双丹凤眼瞭了一下绾绾:“郡主倒也好,竟丝毫不害怕我将这月华私吞?”绾绾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因为直觉告诉她,屏妆这女子,定不一般,那孤傲,绝不仅仅是因为一技之长,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这月华虽无双,但不一定能投她的喜好。“你若是喜欢,拿去也无妨,这月华本不是我所有,丢了也不觉遗憾。”绾绾脸上全是满不在乎,似乎那只是一匹极为普通的段子。
屏妆又看了绾绾一眼,那一眼很深,似乎想看透了绾绾的整个灵魂,屏妆嘴角不由的轻轻扯出一个幅度,似轻嘲,自己何时变得对这些事如此关心过,在她屏妆心里,只有一个人,即使还从未曾相见,但是,她相信,今生这个人,才是她屏妆最亲最近的人,绝不可能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