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轻松探明一生的绝世法术让它也不得不叹服。习惯性半睁着眼,它声音依旧慵懒:“孤乃诸怀,你可曾听过?”
它虽然为不归,但倒是自信它驰名在外的。
只可惜不归实在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博学,并不知晓妖界人界所有历史。
诸怀?不归在脑内搜索了半天,还是摇头道:“我其实没有在人界的传说中听过你。”
也是因为适应了黑暗,也是因为靠近,她渐渐能在黑暗中看清它的面容。它身上有些荒凉的气息,野性和霸气扑面而来。见它似乎是在冷笑,不归咽了咽口水。
“哼,孤早料到那帮人类不会记住孤。孤得天地精华修为‘旱魃’救人界于冰霜,不料时过境迁竟当孤是妖兽。人性本恶,人速来关于妖都没有一句好话,你以为是为何,不就是从孤辈而来吗?”
它闭上眼去,似乎那些过往被它的眼皮就能隔绝在外。
不归心脏处有些抽痛:“旱魃”,似乎人们早说久旱成兽祸害天地,可它当年是如此牺牲自己,却只成为了历史书上的大大反派,这难道不是讽刺吗?
虽然无亲无故,但她不知为何十分想安慰这个远古的英雄:“你成为了旱魃也是为了人类,他们无知使他们的错,而你从来没有负过他们,我佩服你。有朝一日你冲出这秘境,说不定能颠覆这个世界。”
它不是傻的,道:“他们怎么说孤。”
“他们……”不归怎么敢提,只有左右言他,“诸怀先生。因为你的功劳人界早就一片太平,读诗书,识礼教,虽然偶尔战乱,但安居乐业爱好和平。”
“哦,外面的世界已堕落成如此,什么礼教邪教的孤不懂,孤只知道,人族忘恩负义,妖界也无善类。”它的锁链互相摩擦叮当作响。
“是的,是真的很堕落了。”遭了它好像真的很生气,他会不会走火入魔?她只顺着它话说下去肯定不会有错的,又安抚它,“您放心,既然我作为巫女出现了,一定会为您正名的!因此我真的希望能为妖界做一次预言赢得信任,所以,您能让我得到您的眼泪吗?”
原来是为了眼泪而来。又是那个老小子的任务吧。
诸怀冷哼:“小鬼头,从孤出生到现在,只有一妖曾得过孤的眼泪?”
“谁?”
“金华。”
禁兽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那个以为无人注意到的影子,那影子隐去痕迹而去,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自然不归也没有注意到,专心答它:“嗯,他是大祭司了。”
“哦那小子有点本事,果然混得不错。”
小子?这诸怀兽果然活了很多年了吧,不归暗忖。又问:“他如何得到你的眼泪的?”
“你说呢,他是你的夫君,你去问他吧。另外孤告诉你,在你的记忆完全恢复的一瞬间,你将回到你的世界去。这是孤的眼泪,拿去吧。”
莫名其妙地预言,他这样轻松就给她眼泪,她简直不敢相信。
一道光忽然浮现,她总算踏上了坚硬的土地。身边还是那只黄牛,而摊开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泪珠。
那泪珠中为液态,却似乎十分坚硬,尚闪着微光,像透明的珍珠一般。
老者惊讶得微微张开嘴,可随后他面露慈祥笑容,竟然有些热泪盈眶了。这是他今日首次觉得有这样的一份希望,无论是不归的手段,还是妖界的希望。
“巫女。”他苍老的声音透过传声进入了不归的脑海,她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很快收住那份颤抖,别过头去。
见师长没有反应,她忽然有些慌乱,莫非他另有判断?放下眼泪,她只剩闭上眼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