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可以姑且称他为学校?校长,可以不叫他校长,猪大肠更为合适一点。十里地的几个村,唯一的就是这个学校。大肠也是唯一的校长,还有个唯一的老师大舌头,刘舌。
刘舌跟着校长到的刘福家,看着刘福,刘舌是唯一一个流下眼泪的外人。对于校长的决定,她是尊重的。她没有反驳的权利,除非她不想再混这一碗饭了。
”哭,哭个毛啊,又不是你家孩傻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心是直的。
”我家又没孩儿,只是看着揪心。”刘舌哭嚷着道。
大肠冷不盯的瞥了一眼刘舌,”那就找个男人生个。”
大舌头掩着面跑了出去。
猪大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也走了。
刘福父母不敢说一句挽留的话,甚至不敢去哀求。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站在一边,在这个狭小的院落里,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猪大肠走的远了,直到确认他确实走远了,刘脑放声哭了出来,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刘心掩着面,看着很别扭很做作,”大嫂子,节哀顺便。”
哭声更大了,刘福如果死了还好,可他现在傻了。傻了就不再像从前了,刘脑就这一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指望。瓜熟了还能吃个鲜,猪长大了还能卖个钱。可娃傻了,指望就没了,外带的还有一辈子的负担。这对于一个村里的农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让她不得不伤心,也不得不胡闹。
”你说,你说这娃,还能好吗?”刘脑上去抓住刘头,刘头屡了屡胡须,仰天”看天意。”
刘头的这三个字,就相当于判了刘福的”死刑“,甚至没有回旋的余地。十几里的几个村里,再也找不出比刘头说话更有份量的大夫。也正是这天意,让刘脑不敢去恭维,也不敢去违抗。天意难违,已经在刘脑和这个村,甚至整个镇的人的脑袋中生了根,已经发了芽,更甚者开了花。
出奇的是刘脑没有再哭闹,掩面的刘心看着她,刘鼻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除了刘鼻,所有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热闹甚至要比城里搭戏台子唱戏更要热闹。戏文再奇也是戏,而刘脑不是戏,这是真实的。是没有经过加工,没有经过处理,最最真实的表现。
刘脑不哭了,也不闹了。这出戏又要怎么演下去,又会怎么发展?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着。他们想看刘脑崩溃的样子,更想看刘鼻疯掉,甚至喊天喊地的颓废。
似乎时间已经禁止了,刘脑坐在地上,出奇的安静。刘头看着天拧着眉,似乎他更喜欢蔚蓝的天空中那几朵变化中淡淡的彩云。
突然间,锅炸一般,议论声又开始了。对于刘福的病情,他们并不关心,对于刘鼻的沉默他们也不关心。他们纷纷猜测,坐在地上已经有些呆滞的刘脑是不是也变得傻了?
刘脑没有疯也没有傻,她拉着刘鼻快步的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