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冲从入定中醒来,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领了陈觉往掌律殿行去。
此行却是要从那处转挪法台才能到得三层之下地渊。通挪殿只供一二的往来,而三层却是门中植养灵物所在,寻常弟子不得入内。因转挪法台要经过三层,是以就算门中弟子要下地渊四层,也只能乘其殿中法舟,不能随意行走。
掌律殿只有百丈大小,但因其地位特殊,是以立在了血河殿下首百里开外,殿前立有三座道人巨像,皆是玄袍裹身,手持拂尘,只是其面部有云气环绕,辩不明相貌如何。此三人便是太阴门三宗祖师,立于此处,意喻三殿共掌,森严气象。
二人来到殿中,陈冲道明来意,片刻后就有一执事道人,手拿法符,来到跟前,道:“岳执首已是交代过了,陈府主请随我来。”
片刻后三人来到内殿的一座转挪法台之上,那执事道人往法符中打了一道法决,就见阵法灵光骤起,随后眼前一花,待到恢复正常后,却已是身处一座山谷之中。
说是山谷却更像立于地面之上的深洞,只因其四面无有出口,只有天中一方可供出入。此间除中心处这座法台,还立有数十间殿阁,此时正有十数名弟子出入往来。
陈冲略微看了看,便不再做理会,而是瞧向天空的一艘法舟。此舟无桨无帆,浑然一体,成椭圆形,若不是其形似舟船,说是飞梭却更为贴切一些。
执事道人顺着陈冲目光望去,解释道:“那无棱舟便是为我们此行所备,此还得去另一处转挪法台,才能下得四层地渊。”
太阴门却不是多此一举,而是若将转挪法台放置一处,或根本就同一座便能上下往来,那的样的话,不管是地渊魔怪来攻,还是别派来袭,便能以最快速度控制整座地渊,而分开来就能拖延尽可能多的时间。当然有护派大阵在,此事不太可能发生,如此做只是稳妥之举,为防那万中无一的意外。且这三层下四层的法台乃是单向转挪,只能下不能上,若要回转,则需从四层中的法台回返上层地渊。
待三人上得法舟,那舟上弟子好似认识执事道人,看了他眼后也不说话,只起得法力,催动法舟破空而去。
陈冲立于舟上,就见极远处天宇分作二色,泾渭分明,好似是将两方天地拼合在一起。见此他不由来了兴趣,阎罗殿主法符之上只说这三层乃是值养灵物之所,且此地乃是浊阴魔穴,是以他原以为里间皆是适合魔修的阴属性灵物,而此刻看来,其中当是有别的玄机。
想到此处,他不由开口问道:“我见那处地界有异,不知是何地方?”
执事道人闻言,微微一笑,颇为自豪道:“陈府主新近入门有所不知,那处乃是门中大能开辟,用阵法隔绝内外,又使神通改换内里灵气属性,用以种植一些秉清灵之机而生的灵物。”顿了顿后,又道:“不久后我们便会从旁路过,到时府主可自行观上一观。”
陈冲闻言微微颔首,暗自感叹道:“门中前辈大能,神通果然通天彻地,此举相当于改换天地,其难度可想而知。”随后又目露精光,低声自语道:“不过也无需羡慕,迟早我也能有这般神通!”
随着时间流逝,法舟越过重重山岳,条条大河,一日后已是飞临那异空之处。此时陈冲不由微微站直了身子,举目去望,就见一道朦胧屏障内的另一方天地。
里间天顶之上,悬有一轮灼灼大日,居然与凡间的一般无二。而陆地之上山岳重叠,皆是一片青绿之色,远水流瀑在日光的映射之下,微微泛出晶莹之色。运足目力再观,就见那青绿之色皆是一些奇花异草,断崖峭壁之上灵光点点,似有灵物踪迹。天宇浮云之中玄鹤起舞,地脉山林之中虎狼垂卧,大河小溪之中鱼蟹浮游,枝杈树干之上灵禽啄羽,低空处还不时有门中弟子架遁法器来回巡视。
陈冲见此仙境才知大派底蕴深不可测,之前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地。不言其它,就说三脉洞天,想必都要胜过此处数倍。
想完之后,他便收回目光,在法舟之上坐定行功,此去四层剿魔不可大意,当要时时保持完满状态。
就这般行进了半月,这一日法舟方向忽然一变,直直向下垂落,片刻后便落于一座与之前相似的山谷。
陈冲见此收功起身,与执事道人一起下了法舟,随后又来到一座转挪法台之前。
执事道人将之前法符递上,道:“师弟只能送到这了,此法台直通四层地渊,下来就要府主自行上路了。”
陈冲点了点头,接过法符后,领了陈觉上得法台,随后一捏法决,就见周围景物转换,待凝定之后,已是到了另一处所在。
陈冲抬首便见远处立有一座百丈牌楼,此牌楼正播散出璀璨霞芒,形成一方护罩,如碗倒扣,将此地牢牢护在其中。而四周门人弟子无数,皆是面露凝重,且行色匆匆,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他见此不由暗忖道:“看来此处便是拒魔阵关了,以此时情形来看,情况当是不容乐观。”
拒魔阵关乃门中所立,目的便是为了让门中弟子在护派大阵之外有个落脚点,而此后门中弟子以此为依托,逐渐在四层之中广设禁阵,形成一片阵法群,只不过现在看来,外间规模较小的法阵皆被魔怪所破,不然此间不会有如此多人。
就在陈冲方入此间之时,就有一道人远远迎来,片刻后到得跟前,稽首一礼道:“可是陈府主当面?”
陈冲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贫道。”
那道人闻言大喜,连忙道:“孟师兄得知府主将来,已是等候多时了,请府主随我来。”言毕便在前领路而去。
就在陈冲准备跟上的时候,却见一名少女向他们急走而来,口中惊喜道:“前辈!”
陈冲知晓她不是在叫自己,不由微微侧首,瞧向了身后的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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