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昭西沅南柳北楚,不过是偏居北地几国的自称。在其外围还有不少国度,如车辰国与东昭国隔着瀛江,远远相望;还与南柳国周边游牧民族自成一国;但都只是些弹丸之国,有小必有大,不是单一评论国土的大小,更多的还是实力。沅太祖传说中的宛国,依旧存在,迄今已立国三百二十八年,强悍的兵力,无人能及,至少仁贤皇帝在世确实如此,威慑四方的气势如今在一些偏远的小国极大的影响。
宛国如何与东西南北四国以前还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就是最相近的西沅与它之间还插着不少国家。只是近月相来不算安分的昭帝,偏偏傍上宛国的腰板,成功迎娶一位宛国的公主。他打了谁的脸?谁都明白。柳帝活了一甲子的年纪,还不至于活到驴身上。严峻会耍小手段,那也得通行得不是?且不说柳帝现在拉着三十万大军直接冲进东昭国,就是跑进东昭国的紫宸殿抽上他几把子,宛国能派着兵马打来柳国吗?绝无可能。
宛国的位置可谓是最西,与东昭悉数远近,少数说之间还隔着七八大小国家,就绕过西沅,直打南柳,那还得翻过一座雪山。不过雪山当然也行,除非夹在西沅与南柳西南角的芮国能打开国门,任你宛国大军直冲南柳。
严峻犯傻不用说,想着拿小孩子近心端纯阳之血长生,有些理智的人都能分辨。可你宛国想让芮国的万俟炀犯傻,宛国还不如先解决番王割地自居引来无法集权的自身危机来更为实际。
夜,悄悄拉上了黑幕。南翠山外的官道上,一行商队正采集了最新茶叶,准备回家。走了许久的路程,最后一辆马车终于追上了前行的商队。
马啼停住,嘶声长鸣。
驱车的马夫取下了斗笠,只见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哪还有半点小卒的模样。车队中,骑着白马的男子折身匆忙赶来,向先前的马夫抱拳施礼。
马夫莞尔一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说道:“孩子累了一夜,想是乏了,让秋月备些点心。”
说罢,接过了眼前男子手中的缰绳,跨上了白马。一声嘘吁,赶到了车队的前头。
月溶如水,静蓝静蓝的夜空,只留一行车马声。
晨曦,穆家的茶行内一片混乱。大小姐已经安然回府,与此到是无关,何况做生意都讲究一个规矩,公私该分明。既然与私事无关,那自然便是公事。
茶行能行于市,信誉与质量都是必不可少的。这点怕是做正当生意的商人都明白,穆家茶行的老杜岂会不知。可眼下能如何?也不是哪个不足事的混小子,错把几箱陈年的茶叶搬给了芮国来的商队,事过了两天,若不是老杜想销毁那批搁地儿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发现这档子事儿。错多错少都成不了多大的问题,可要是以次充好,下回生意还做的下去吗?
芮商极讲质。就拿穆家同行的齐家来说,当年齐家也是南翠最大的茶商,就因为换了当家的,想多博些银两,就拿新旧参半的茶叶卖了芮商,事后芮商也不成寻过事儿,但没等几月,来南翠取货的商人不约而同的与齐家断绝了供济。如此,当年名声一世的齐家茶行没过几时便没落了。
穆家当然没想铺齐家的后尘,老杜也打发了茶行的伙计去去了同福楼,向芮商要回次货,把新货补上。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芮商连夜离开了小镇。
穆雨良已过而立之年,当是堂堂男子,此时却正可谓欲无泪。茶行出大批漏,女儿莫明失踪,虽说是现在回了府,但自己的外甥却因此事而丢了,祸不单行,事都凑在一块儿。无论去解决任何一个,他都是有心无力。
坐在前厅,穆雨良愁眉紧锁,手侧几案上的新茶凉透了。从曲廊拐进屋子的小溪,敲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夏陆,这是她一惯出场的模式,穆当家没在意。不过,片刻后他才发现,小姑娘的身后竟还多出一人。冷嗖嗖的一张瓜仁脸,目光如柱,看着不禁令人汗言,真是个冷漠又还算英俊的男人。
不必言多,此人正是天玑,一身黑衣劲装,左手握剑柄,俨然一副衙门里公差办事的模样,不过怎么瞧着都别扭的厉害。小溪暗笑了一把,如不是穆奇那没头没尾的书信,她也不至于将他拉出来演上一出戏。
戏码设计很简单,就是让天玑乔装一回送信的公差,把穆奇信中交代的事儿演说上一遍,顺道把另一封信合理的交于穆雨良的手中。
“穆伯伯,这人带回了阿奇书信!”小溪手指着身后的天玑,向穆雨良解说道。
穆雨良仔细的打量天玑,如第一眼所见,除了冷漠,似乎还有些不懂人情。小溪瞥过天玑,不时的向他眨眼,可惜她眨得眼皮都快搐上时,那木人才有些反应。
“主——”天玑察觉自己失言,连忙换声说道:“小姑娘没事吧!”
小溪听的猛捏了冷汗,傻呵呵的笑道:“呵呵,进沙子,挤着有些不舒服,一会儿便没事儿了。”
见穆雨良也陪着打趣,夏陆在身后推了天玑一把,使得他趄趄趔趔的向前晃了几步。小溪也顺势退到了天玑的身后,与夏陆暗暗打了一手势。
天玑百般无奈,以往办事,多做少说便成了。今日还得扯着谎,瞒过眼前满是铜臭的贩子,何况是一眼便能看穿的计谋,他真觉得无颜扯谈。撇开尴尬的神色,天玑从胸前取出信件,递到穆雨良的手中。
任务算是完成,穆雨良连忙撕开书信,见着书信内容才舒心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天玑说道:“多谢兄台,奇儿能安然便好。呀!还不曾给恩人递上一杯茶。快来人!奉茶!”
走出大厅,小溪仰着蔚蓝的天空,不无叹息的说道:“真很挫的谎言,穆伯伯竟还是佯装着信了。”
“有些事有些人,总是不便摆放人前。今日的事算过了,主子还是甭去计较了。”夏陆尾随其后,回应道。
小溪走下台阶,听得夏陆的话,回眸一笑,说道:“哪会计较呀!只是委屈了天玑罢了,嘿嘿!”
留于大厅的天玑怕是无缘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还正忙着应付穆雨良的询问。
一切安好,勿念!
该死的平安信!为何不能再施舍几句?!
过了三月中旬,少元、寒玉等依山书院的几位学子启程前往西沅的国都一同参考国子监的入学考。曾一度想学画的小溪也跟了去。虽说会因此错过武陵县的花海,心中也徘徊过,可到最终都被鲁少元的画风实实的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