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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约黄昏后

做为一名资深木乃伊系列的影迷,关于尸虫那一段应该算是记忆犹新。只是相比较黑色的尸虫,白色如毛毛虫一样的虫子我实在想不出它到底是什么。而且在皮肤表面,我也没有看到它蠕动的痕迹。

由于没有各种惨无人道的场面发生,我也就淡定了不少。心里正疑惑着,房间里传出一个低沉而又苍老的声音:“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我紧张的心绪终于忐忑起来。从前面老人们古怪的举动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我庆幸遇到了高人,要知道这年头的高人就和砖家一样多,十个里面砸死九个都不带喊冤枉的。同时我也开始担心自身,毕竟高人都是有脾气的。

如屋外所见到的样式一样,房间内部也秉承了传统老旧平房的特点。正对门的便是炕,右手边的门通向里屋,里屋的门关着,使得老头正房看上去局限了不少。

白色的墙壁经过多年的沉淀已经变成了灰色,尤其是墙角的落落尘灰,结得比蜘蛛网还要厚实。

炕上坐着一个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头,面前摆放着一张四角的小方桌子。桌子上面摆着红黑色的象棋,看样子像是残局。

打从第一眼我就觉得遇到高人了。不为别的,光看老头左右手上的珠串就知道老头不是凡人。我一眼就看到左手碧青色的浑圆珠子要比右手的黑色墨珠纯净了不少。

老头没理我,只是自顾自的盯着桌子上的残局。这会我才看出来,老头是左手和右手在下棋。

我只是略懂象棋,因此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敢发言。

我们一老一少盯着棋盘差不多快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了。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秦老爷子。”

老爷子微微摆摆手:“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老头捻了一圈墨色珠串,脑袋摇了几圈这才抬起头撇了我一眼继续说:“北方大吉。可往北方走。”

这会我是既有惊喜,又有疑惑。

惊喜的是往北方走就能逃过一劫;疑惑的是老头真的知道我要问什么事?我隐隐觉得这事比小倩的事还玄乎,没乐晕过去,踌躇在跟前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走?”老头瞪了我一眼。

“这不,还有点别的事。”我嘿嘿笑了笑,凑了凑道:“老爷子,我还有点别的事。”

老头面带不悦的说:“问姻缘问事业满大街的大仙,找他们去。”

老头这么一说,我越加认定了高人。从老头的未卜先知到现在未提到最关键的因素-----钱,无一不在显示老头的高深莫测。

“老爷子,我想向您咨询一点阴阳方面的事。”我说话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老爷子。

老头眼前一亮又黯淡下来,不动声色的说:“阴阳?天地五行,苍茫乾坤都是阴阳,阴阳大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说实话,老头这句话与未卜先知有点前后矛盾,但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的我并没有发现,还在高兴的说:“关于鬼魂的事。”

“鬼魂?”

老头啧了一声,这一次捻动的是碧青色的珠串,转了几圈又看向我说:“小伙子,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大家相安无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关于小倩的事一起说给了秦老爷子,老爷子的面色越来越认真,在我讲完之后老爷子便掐指算了起来。

许久,老爷子猛然睁开眼睛盯着我。他盯着我不说话,搞的我心里毛毛的,急忙问老爷子:“怎么了老爷子,是不是有变数?”

老爷子忽然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人分善恶,鬼分阴阳。那些未能投胎的魂灵便是阴灵,以极其强大的怨气凝结而存于这个世上。所谓的阴魂不散就是如此。你无意之中招惹了有怨气的阴灵,怕是劫数难逃了。”

“啊?”

“没救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高人说着说着就给我判了死刑,思维一下子就崩塌了。就连那白色小虫子的事都忘记了。我有点不甘心,继续问高人:“可是之前小倩除了吓唬吓唬我,并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而且她已经说了是身不由己。”

“小伙子,她是骗你的。鬼话连篇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阴灵头七只有形而没有神,根本没有害人的能力。可一但过了头七,阴灵就有了害人的能力。她拖着你也只是为了稳住你,等过了头七就来要你的命。”

我呆住了,怎么也不能相信喜欢恶搞的小倩会有这样的狠毒。想起那个宿舍里吓唬的我的女鬼,校园里那痛苦的呐喊,仅仅是为了迷惑我?

尽管我心里第一次对高人产生了怀疑,但是我没敢说,只是问高人如何才能避过这一劫。因为我看到高人依旧很沉稳的坐在炕上,我知道他是胸有成竹。

“对付这样的阴灵,只能请鬼差来帮忙了。”

“那就多谢老爷子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请来鬼差呢?”

老爷子搓了搓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又开始捻珠串。有那么几秒钟的功夫我感觉高人数钱的动作很猥琐。

他要是一开始就提钱我肯定吐他一脸。但是高人没有,很明确的告诉我北方大吉,之后就无视了我的存在。一切都是我多嘴多舌才有了后面的事。我想,买通鬼差肯定不能让高人自己出钱。想通这一点,我又问高人:“老爷子,需要多少冥币才能买通鬼差?”

老爷子忽然笑了,鄙视的说:“冥币?”

“鬼差不收冥币收什么?”

老爷子脸上鄙视之情更加浓重,不屑的说:“你知道哪家的冥币是正版,哪家买来的能用,哪家是假币,会被判官判处流通假币的罪?”

“啊?”

我张大了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我虽然孤陋寡闻可也知道市面上流通的冥币大多都是统一的模版。什么时候连冥币都有假的一说?这事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一下子还真想不到哪家的冥币是冥界流通的钞票。

“老爷子,那要去哪买真的冥币。”

“你小子不开窍。”老爷子不耐烦的说:“别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了买冥币的时间,就算有,你也不知道哪家的冥币可以流通,对吗?所以还是直接把人民币给鬼差,让他自己买合适。”

我的思维彻底崩塌了。人民币和冥币也有兑换率?一块钱换一亿?关键是鬼差怎么收我们用的钱?

我有一堆问题要问,但高人就是高人,一句话就把我的问题堵上了。

“我会施法把钱烧给鬼差。至于鬼差怎么兑换,找谁买那是鬼差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的脑子本就一半是水,一半是面,被老爷子这么一弄,立刻变成了浆糊。只能顺着老爷子的话说:“那需要多少钱呢?”

老爷子又掐指算了算:“现在阴间通货膨胀的厉害,怎么也需要人民币两千。”

我又一次佩服起高人来,他怎么就知道我的身上只带了两千呢?这会,我的怀疑被高人的神秘莫测压下,只能乖乖的听从老爷子的安排。

“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让你的朋友该去哪去哪吧。”

我点点头,出去和高阳他们打招呼。

我能看到女孩眼里的哀怨,那碧波荡漾的眼睛里早已经波涛骇浪。

我忍痛对女孩说了声对不起,头也不回的冲回了老爷子的炕上。原本,月上柳梢头人约帐篷后,如今只能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守着一个准备天黑施法的老头。

夕阳带着最后一抹金黄的曦红悄悄褪去,星星不知不觉的布满了天空。为了施法的庄重,老爷子连晚饭都没有吃,沐浴斋戒。天刚擦黑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准备好施法的器皿,星星布满夜空的时候,老爷子带着我走到了院子里。

遵照老爷子的意思,我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灵台清明。说白了,就是闭上眼睛不要胡思乱想。而老爷子呼呼哈哈的念起了咒语。

“不许偷看。”

施法的老爷子停下动作,瞪我一眼。我急忙打消偷看的念头,无比佩服的闭上了眼睛。

“天地玄皇,宇宙洪荒,风雨雷电……”

后面的咒语老爷子念的太快,我没有听到,只感觉老爷子咒语乍一停下,我的耳边响起咔嚓一声,就像一道惊雷打在了耳边。

没几秒,我闻到了烤肉的焦糊味。

我刚要睁开眼睛,老爷子又一次发火。我越来越佩服老爷子。因为我每一次想要偷偷睁眼都能被他察觉到。

“呼。”

装有两千块的炭盆这个时候烧了起来,飞速燃烧的火焰不仅没让我感受到温暖,反而像架在火上烧烤一样的肉疼。

两千大洋就这么烧了。

我不甘心,就算再被老爷子骂一次,我也要看看鬼差是怎么拿我这两千块钱的。要是他拿了我的钱不办事,我也好记者他,被小倩弄死之后,我就找判断投诉他。想着,我竟然找到了死的意义,净化阴间不正之风。

闷热的空气里,火焰噼啪的燃烧。一缕风吹过,我猛然听到炭盆发出一阵摇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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