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南方回到了家,妈妈见到我特别高兴。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出门捡过垃圾。
但我心里依然记挂着你。
阴差阳错。
我没有再和你见上一次面。
我每天在家里打电话。
妈妈逐渐发现了我打电话的目的。
她还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
她很痛心。
她哭着说,我们家完了。
爸爸贩毒,女儿也贩毒,她不想活了。
她两次自杀被我拦了下来。
第三次,我早晨醒来时,发现妈妈的身体直直地从棚上垂下来。
我哭得死去活来。
哭过以后,我也拿出了绳子——
后来,我得救了。
一个太平间的管理员救了我。
他说我身体还有温度,他知道我能活过来。
他放我走了。
后来,为了查清那批失踪的毒品的去向。
我又回到了黑雾村,回到了爸爸身边。
为了保护我,他没有和别人说我是他女儿。
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就是花豹。
我依然每天打电话,我在自己的屋子里。
我用电话指挥离我只有百米之远的林风。
可是,我一直怀疑毒品是他私藏的。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真正作案人是马干。
他私吞了东西。
他让我损失惨重。
我一直想等他出狱,问出藏货地点。
可是,他却死了。
林风要我扮演马师,我同意了。
可是,林风对我并不信任,他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猜到他会杀人灭口。
爸爸知道后,非常气愤。
有一件事,我要说明。
就在你们两个警察到黑雾村联系马干家属的那天晚上。
你们知道吗?真正的马干家人就在厨房的地道中。
前一天晚上,那个女人贩子竟然听到了厨房的声音。
如果我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此后,他们两个人一直被关在地道中。
在我和人贩子坐火车回去之前,我爸就已经偷偷地把马干妈和马师转移了。
我爸负责每天给马干妈和马师送饭。
既使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人知道。
就在我们的火车路过土阴县时,我爸已经把马干妈和马师送上了汽车。
并在取完赔偿款返回时,中途制造了车祸,使她们全都化为了灰烬……那天,你来到黑雾村,来到马干家。
我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我真不相信我的眼睛,将近十年,你的相貌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当时,我有点魂不守舍,我精神高度紧张,我进退两难。
我怕你记起我,我故意做些怪异的动作来转移你的注意力。
还好,你不记得我了。
我悲喜交加,忐忑不安。
我断定,经过这么多年,你是不会对当初普查过的一户居民有印象的。
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从小就有狐臭,除了抹药外,我经常会往身喷香水以掩盖那些恶心的味道。
想必你见我时,也闻到了我身上的香水味。
我希望你可以一辈子记着我,喜欢我,爱上我。
这个想法有些荒诞。
我想,我是真的要发疯了。
我找出了那瓶药。
放到了给你的水杯中。
那药还是我的男人当初留给我的。
他说,吃了这个药,可以让别人任我摆布。
于是,我在夜里进入了你的房间……
第二天,我发现你很不自然。
我想,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从监狱领完赔偿款后,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按理来说,我几乎已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你仍然令我牵肠挂肚。
我做了一件令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回去找你。
我想确定你是否真的爱上我了。
这个举动十分危险。
我去找你了,
你见到我时的激动令我大喜过望。
可是,你却接了一个电话,我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你走后,我就离开了。
我依然控制着毒品网络,我依然对着声音转换器发号施令。
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种想法很不切实际。
如今,你已经是警察,我是毒贩,我们誓不两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从此,我们咫尺天涯……
我喜欢用QQ和你聊天。
尽管只是几句,那也令我心灵温暖,畅快至极。
这种聊天像毒品一样令我上瘾。
但很快,我又下定决心忘掉你。
为了防止你报警,我后来,再也没有登陆。
那些没有你的日子,我疯狂地发号施令……
包括对我的爸爸,他对我言听计从。
他接到我的电话,不敢有半点怠慢。
我想起他曾经抛弃我们母女的日子,高兴极了,我是在报复他。
后来,戚军出狱了。
我决定不再与我爸爸联系。
戚军更适合领导黑雾村。
可是,戚军却让我失望了。
他不仅丢了爸爸的性命,他还弄丢了毒品,他成了第二个林风。
我决定让玉香除掉他。
可我没想到,戚军居然死里逃生。
他打电话告诉我,他找到了林风藏的毒品,其实那是马干藏的。
我告诉玉香,见戚军的时候,要戴上面具。
这样,我可以隐蔽其中,我就是戴面具“姜维”的那个人。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在其中?
我想揭穿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好悄悄溜走……
七、永生不死
王瑶哭了。
因为毒品,她妈妈上吊,爸爸被击毙。
她十分懊悔,“我知道我自己罪孽深重,我也想过要浪子回头,可是,我染上毒瘾不能自拔!”
“真没想到,你就是花豹?”顾美很惊讶。
“呵呵,花豹,多么适合我呀?”王瑶面朝窗外,“多么希望回到捡垃圾的日子!至少,我不会失去亲人。”
“一切都不能重来。”我说。
“过去的一切,我很后悔,但有一件事,我很满足。因为我遇上了你,我让你深深地爱上了我,并为我所痴迷!”王瑶笑得很恐怖。
“你还没说交代,你所做的那些诡异的行为?什么贴加官,什么催眠……”顾美说。
“呵呵,那只是小把戏而已,只不过,人在特定的环境中,会心生恐惧。在你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在你感觉最无助的时候,既使别人一个小小的动作,你也会草木皆兵。”
我望着王瑶,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瑶对我微微一笑,“你不用太自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我想我是活不了了,但是,花豹并不只有我一个,这个世界上,花豹有很多,他们无处不在,他们每天都在卖着白粉……”
我要离开时,王瑶又叫住了我,“把木头手机留下吧!”
我把木头手机还给她,她爱不释手。
回家的路上,我流泪了。
上班以来,第一次流泪。
我又回到监狱工作了,在狱侦科,监管形势依然严竣,偶尔进监区检查,我每天都要深入监区四五次,有时找犯人谈话,有时找民警谈话,有时找“耳目”谈话,有时找小号里的犯人谈话,我时刻告诉自己,在看似平静的监狱里,暗涛汹涌,杀机四伏……戚军、玉静、温红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我没有再给林蓝打电话,她也没有联系我,我们似乎心照不宣。
她好像从我的生活中淡出一样。
至于什么原因,我真不清楚,后来,我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却关机了。
我没有再见过顾美。
既使在我参加顾明达婚礼上,也没有看到她。
顾明达已是房地产老板,新娘是个空姐。
真是人生苦短。
有人说她有了男朋友,也有人说,她钱夹中一直有着我的照片。
工作之中,我回想过去,还有一些问题,我始终无法释怀。
小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又是谁写举报信诬告我呢?我找到当时的那个检察官。
他早已调到别的监狱,任驻狱检察室主任,他对我的事情记忆犹新。
他仍然讳莫如深,对于举报人,他告诉我,不要再问了。
王瑶从医院出院后,被判决为死刑。
不可思议的是,她提出了上诉,因为她怀孕了。
她又被改判为无期徒刑,将被送到女子监狱服刑。
在送女子监狱的途中,押解车突然失控,冲下悬崖……车上人员无一生还,可是,惟独没有找到王瑶的尸体……一个周末,我亲自来到王瑶出事地点——悬崖下的山坡。
那里开满不知名字的小花,在风中争奇斗艳。
我试图找出王瑶活着的蛛丝马迹,既使是一双鞋、一个纽扣、一缕头发……结果,我一无所获。
我沮丧地回到市区,坐在离家不远的路边喝了N瓶啤酒。
夕阳西下,我的头晕乎乎的,望着天边那轮红日,我更加炫晕。
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时,一张女孩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稍顷,她说:“齐警官,我们该回家了!”
我抬起头,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我笑了。
四下依然人声鼎沸。
我站起身,拉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