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选衣服,总是特别挑,货比三家,这会儿小镇上的衣服店都快被他们走遍了。如果不是校花儿陪着他们走,几个男生恐怕早就不耐烦了。
总算消费完毕。何凯洋本来要请校花吃饭的钱,这会儿倒有一大半都折在了自己手里,好在雨霜跟衣服店老板砍价的手段倒是一绝,不然自己手里这点儿钱,哪儿够花销这一套漂亮的衣服、鞋子啊。“这快中午了,一会儿你们全部换上我给你们选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看看咱们几个走在大街上,其他人什么反应。”
“呐,墨镜戴上,允许你们在我面前当一回男神!”雨霜从包里拿出五副墨镜,在场五人一人一副,然后拿出手机,“来,自拍一个,留作纪念,茄子!”
刚放暑假,许多初三的学生都在镇上逛,有的是同学聚会,有的也是朋友见面,有的出来买东西,有的出来吃午饭,初一初二及小学生们都刚放学。何凯洋、雨霜、鄢诚、张龙、王伟等五人帅气的走在大街上,人声都鼎沸啦!我的天,女生的尖叫声,欢呼声,路上行人,“好帅啊!”
“你看你看!帅哥吔!”
他们一路走着,只听得到群众的褒奖与赞美!笑容洋溢,更帅气逼人。
“那不是校花儿吗?”一个男生呼唤道。
“谁说不是呢,旁边还有四个帅哥,好有气质啊,他们走在一起,真是绝配了!”一个穿了短裙的女生也站在马路边停下来一动不动看得呆了。
“要是分我一个就好了!”路边又有几个女生发了花痴。
雨霜自豪地说道,“怎么样?效果很明显吧?再摘下眼镜试试!”
五人走着走着,几乎同时摘下了墨镜,太阳光从斜上方直射过来,异常耀眼。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龙哥,“哇,那不是龙哥吗?好帅气耶!”
“二班的何凯洋!成绩还可以,真没料到这小子还是个大帅哥,我看他平常二楞二楞的,前后真是判若两人!跟校花走一起,气质都变了!”一个男生嘀咕道。
何凯洋对着雨霜笑道,“那是,跟着校花儿混,连气质都能提升不少呢!”他这句话是夸她还是损她呢?他自己也没注意。
“好,差不多够了!再下去我怕有人来跟我分一杯羹了。咱们这会儿去吃饭吧,下午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原来雨霜竟心里早有了安排,而何凯洋还一直担心没想好下午怎么玩儿。
“又是什么好地方?”
“去了不不就知道了?”这是她的一贯作风,你问她还偏不说了,你要是不问,兴许她还会自己说出口。
“说好的,这顿也是你请客哦。下午玩儿的话,我请,总不能老让你们几个花钱。”雨霜说道。
何凯洋摸了摸兜里的钱,勉强还够一顿饭的钱吧,他也是好面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下来。果然,中午饭后,他兜里就剩下七块钱了,一会儿就算要他出资,他也没法再拿出钱了,可这种事儿还是不说的好,这里其他几个人家庭条件都挺好的,要是显出自己家境落魄,那以后还怎么混啊?多没面子。而且要是传到双儿耳边,那可更让人瞧不起了!他心里这么想的,而嘴上也是这么做的。
去那个地方需要坐一段车,雨霜先提醒到。何凯洋趁机说道,“今天钱没带够,接下来可是你们付款了啊!”
张龙一口应付道,“好兄弟没的说,饭钱你出的,车费总该我们来。咱们都还小,可都花的是父母的血汗钱,AA是应该的!”
雨霜接了一句,“车费我来付。”
……
“师傅,就这儿下!”雨霜喊到。
这是在一条乡道上,大家还需要徒步一段,才能到达目的地。
“雨霜,你不会说的是……那个地方吧?”王伟疑问道。
“对呀,咱们还是别去了,听说,那儿可诡异得很!”张龙也出了一身冷汗。
“放心吧,贡嘎山可大的很,咱们这儿上去,属于偏后山,我只是想带你们去看看宁静湖!那儿很美的,不骗你们,特别漂亮!”雨霜辩驳道。
何凯洋被她说得心生向往,道,“来都来了,大老爷们儿,怎么一个个胆子这么小了?”
“你没听说吗?这里阴气重的十足,有妖怪的!不去不去!”王伟胆儿本来也不小,但一想到前辈所讲的那些发生在雪岭上的诡异事件,连腿都发抖了。
“对对对,一会儿要是玩儿地天黑迷路了,可就更恐怖了,咱们还是别上去的好。”张龙再次反驳道。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怕来这里?”何凯洋疑问道。
“你不知道吗?三年前,一个姓何的大人带了一帮人上去,就再没回来过,都传啊,唉……那个东西!总之上面去不得啊。你看这路都荒了,显然很少有人走啊。咦,这人还跟你同姓!”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故事,还挺新奇的啊!”
“啊?你当真不知道?这事儿家喻户晓啊,你竟然不知道,看来你家消息太闭塞啦,要么就是你家里人怕你听了害怕尿床,所以没敢讲。”张龙冒着冷汗说道。
雨霜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我都上去过四五次了,什么都没有,那湖水倒映蓝天,美极了,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再说了,大太阳的,你们几个大男人还不如我!”
在雨霜的一再催促下,终于说服了几人一起上山,这里果然没什么人来,当真是世外桃源,而且这个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才十多分钟,就走到了,原来着湖还在山脚下,离山上还十万八千里,水鸟无忧无虑地在空中飞翔,倒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明镜湖绵延数里,遥望对面,还有点儿水天相接的感觉,好像来到了“天空之镜”,美不胜收。张龙和王伟也不像之前那么怕了,而鄢诚则是无神论者,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那些乱七八糟、道听途说的传言。
“喂!你好吗!”雨霜对着湖那边的山大声喊到。
奇怪,没有回声,难道太远了?
王伟再次缩起了胆儿,“要不咱们早点儿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大路上没车了!”
张龙立刻应道,“嗯,不错不错,一会儿我妈该叫我回家吃饭了。”
何凯洋望了望天边,似乎这地方自己像是来过一样,难道,是在梦中?
几人乘车回到小镇上,天儿也快黑了,张龙三人最累,毕竟前一天通宵了一个晚上,早早与何凯洋、雨霜道别回了家。
“还有两天的大餐我就不坑你了,希望你以后能记得我,再见。”雨霜短短两句道别,竟来得如此突然,何凯洋还没做好离别的准备,心头一嗔,不知该说什么好,“谢谢你,今天我玩儿的很开心!可为什么要这么突然?”
“我怕玩儿久了感情会深,分别不易。”
“或者合个照呗?”原来感情已深,不愿割舍。
“你个大男人哪儿那么多啰哩吧嗦依依不舍?挪出个空位,把你眼睛所看、耳朵所听、心里所想的那个我留在脑海,记住有我这么个人就够了!”雨霜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左肩一个挎包,右手一把伞,何凯洋轻声一叹气,自言自语道:“我还没问你联系方式呢?可以我没有手机,如果我有,我一定常常联系你。”他还不不太明白雨霜话里的含义,多少年后暮然回首,才明白她是要说:记忆是最好的留恋,好过无数的照片;眼睛是最好的相机,记录下了最美的时光。
在这之后他果然再没碰见过校花儿,只记得校花儿以前给他讲过一些关于她的故事:父母在她五岁那年离婚,她跟了父亲,父亲却又因为犯罪被判刑入狱,从此她跟着姑父吃住,有一天回家她没带钥匙,正要打电话问姑父时,忽然听到楼下她姑父与楼下邻居的对话,“老王啊,你家这样天天养着个姑娘,也不是办法啊!”,“可不是吗,我家那老婆子啊就是揽事儿上身,你说每天给她供吃供住,跟亲爹娘似的,你说等她长大了,要是像她妈那样,我们可是做了好事儿还捞不到半点儿好处哦!”“你说你也是,供自家儿子都挺花钱的了,还要每天帮别人养着女儿,你说那其他亲戚都干什么去了,凭什么你一家抚养。”“谁说不是呢,可老婆子不听我的,我也只能干着急,每个月啊,得多花上一两千块钱,钱还是小事儿,每天做饭还得规矩点儿,家里可是常驻客人的,这给自己累的啊。”“那姑娘还挺勤快的吧?”“还行吧,唉,不说了。”雨霜听了姑父背后说自己的一席话,悄悄躲去了楼顶,眼泪在眶里打转,哽咽无声。直到天黑才下来敲门,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在外人看来光鲜的校花儿,背后的苦楚,竟只何凯洋一人明白她内心的脆弱,也将这个故事装在心里,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西边儿太阳,多美!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了一句古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是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全句是“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想到这里,何凯洋心中由然生出一阵莫名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