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涟急得连连给顾清使眼色,顾清终于强压下踹死钟绍的暴怒,走过去将宋恩琦揽入怀里:“别哭,霏霏,如果程家和钟家只凭主观臆断就将你否决,这样的家族不进也罢。”
钟绍不知死活的冷哼一声:“再怎么说,慕容萱和周瑾,或者其他那些对我表哥痴迷的女孩,都比宋恩琦你优秀得多,干净得多,你不用不服!”
“钟绍,他对我恩重如山,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能接受,但是从今晚开始,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与他相关的话题。我欠他的,会尽量想办法还给他,还不了的,也只能赖账了。”宋恩琦说完,无力的靠在顾清怀里,低声哽咽道:“我想出去一下。”
“好。”顾清打横抱起她,大步离开帐篷,抬眼看了一下沉沉夜幕,问:“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我只想清静一会儿。”
毕竟是海拔四五千米的雪山,虽然是盛夏,夜里也寒风刺骨,一走出帐篷宋恩琦就止不住瑟瑟发抖。
保镖非常有眼力的拿了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顾清接过来示意她穿上,然后抱着她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初四,还有三天就是传统的七夕节,天上寒星熠熠,一道细细的新月悬在群星之间,宋恩琦靠在顾清怀里,痴痴的仰望着星海之间那一钩淡黄月色。
小时候她耍赖躺在小爸怀里,央求他替她数清天上星的情形再一次浮现脑海,他说数不清她就哭闹不止,非让他仔细数星星。
于是他就要求她背课文,背单词,过关了他就继续替她数,可是每次她东西背完了,他还没有数清,她就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到了初二,她开始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感,想要套取他的话时,她曾经问,如果他俩的缘分很浅,有一天不得不分开,他会不会想着他?
他当时念了一首流传千古的《鹊桥仙》,他说他会做银河那端的人,永远等着心底最珍贵的那个女孩。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她就是他心底最珍贵的那个女孩,她以为不管经历怎样的波折,他永远都会等在彼岸。
等她披着满身熠熠星光,在演艺事业最辉煌的时候,退出娱乐圈嫁给他为妻,从此安心相夫教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再也不分开。
可惜,她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过人的演戏天分,时至今日还是两手空空,没有任何代表作品。他也不是银河那端坚贞不渝的人,不会永远等着她。
滚烫的泪珠不争气的一串串滚落下来,经过高山之巅凛冽的寒风侵袭,打在顾清手背上时,寒凉入骨。
顾清一直沉默搂着她,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顾清,亲亲我。”
顾清身子一僵,一动不动。
“你不愿意吗?”
“我不想成为你伤心欲绝时的替代品,你可以对我视若无睹,但是不能拿我来回味你和他亲吻时的感觉。”
“我没有。”
“没有吗?”顾清清冽如玉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红肿的眼睛。
在他洞察一切的凌厉目光下,她瑟缩了一下,心虚的闭上眼睛:“顾清,我想从今晚开始,每天都和你睡在一起,可以吗?”
“算是补偿我,还是赌气报复他?”顾清咬牙问。
“我不可以移情别恋吗?”
顾清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想要的,是她的心,如果心不在他身上,他永远不想要她身子。
这让他感觉恶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她偿还什么,他日思夜想她能爱上他,而不是肉偿。如果只是要一具身体,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
感受到他强烈的怒气,宋恩琦不敢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装睡。
装到后来,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怕她被夜风侵袭受凉,在她沉沉睡去后,他立即抱起他回去。
当走到她的帐篷门口时,他迟疑了。
究竟是各睡各的,还是与她日日同床共枕?
他在自尊心和渴望中挣扎徘徊,良久,抱着她回到自己帐篷。
洗了一个冷水澡,他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自嘲:“臭丫头,我还是挡不住你的诱惑,不得不睡你。不过,你忘不了他之前,我决不能让你如愿。我顾清一定要先得到你的心,再要你这个人。”
虽然心里非常吃味她对他是同床异梦,不过,他竟然出奇的没有失眠,很快就也香甜的睡去。
一直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方熠宸正磨牙嚯嚯的爬在床头瞪着他,他的另一边手腕上,赫然又是血淋淋的牙齿印。
不用说,又是这小兔崽子干得好事!
他无可奈何揉揉他小脑袋:“小崽子,你想吃什么肉告诉叔叔一声,我一定给你作出最美味的,能不能不要再咬我?我等下还要拍戏,手腕带伤吊威亚时会非常痛,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就想咬你!为什么我一个人睡在妈妈的帐篷里,她却和你睡在一起?叔叔,你想抢走我妈妈,告诉你,门都没有!再敢这样,我咬死你!”
“那我只能晚上用胶纸把你的嘴巴贴住,别瞪我了,你不觉得眼睛一直这样瞪着很疼很辛苦吗?”
方熠宸简直蒙了:“叔叔,你不觉得疼吗?我咬了你两次,你都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是我惹宝贝儿不痛快了,你想咬那就继续,只要你能消消气。”顾清说着将手腕递给他:“别客气,等下我给你做好吃的,为你补充体力。”
“你神经病!臭叔叔!”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方熠宸下不了嘴,他气咻咻的放开他的手腕,爬到床里边,搂着妈妈脖子,在她耳边道:“妈妈,我和你一起赖床。”
宋恩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方熠宸的小脸,鼻子抽了抽,空气里似乎有一点血腥气息。
难道例假来了?!她惊喜的一下子坐起来:“顾清,这里有卫生巾吗?”
顾清莫名其妙:“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宋恩琦正觉得糟糕,忽然瞥见他雪白衣袖上,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赶紧上前撩起他衣袖查看,竟然又是一道可怕的咬伤。
她这才醒悟,那血腥气不是她朝思梦想的例假来临味道,而是顾清手腕上的伤。
她心疼又气恼,抡起巴掌就要打在方熠宸屁股上。
顾清握住她手腕:“何必和小孩子置气?他理解不了大人之间的事情,接受不了你我这样的相处方式,这很正常,让他慢慢适应吧。”
“他一天不理解,就一天不放弃咬人,你难道每天都要被他咬几下才甘心?”
“没事,我涂点消炎药。想吃什么早餐,我现在就做,霏霏,你和孩子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宋恩琦拗不过他,只好看着他,让他现在就先消炎,处理好伤口,然后她想了想道:“红豆豆浆,一碟虎皮豆腐,还有土豆饼。”
顾清眼前一亮:“红豆豆浆?好,除了豆腐、土豆饼还有什么?”
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女子一起喝这寄予相思的红豆豆浆,他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所有的期待,并不会一直是空想,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得偿所愿。
“这样就可以了,就我们三个,能够吃多少啊?豆浆和虎皮豆腐交给你了,土豆饼我来做。”
“不用,你再躺一会儿。”
“不,我想和你一起做早餐。”宋恩琦不顾他的劝阻,执意起床梳洗,亲自动手做饼。
方熠宸气鼓鼓的看着他俩相视含笑的明亮眼睛,拿起床头宋恩琦的手机愤然道:“妈妈你真过分,我要打电话告诉爸爸!”
宋恩琦一惊,想要阻拦,顾清使个眼色:“让他打。”
电话拨通后,小家伙怒气冲天道:“爸爸,不得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妈妈和顾清叔叔睡在一起,昨天下午在酒店时妈妈还想亲叔叔的嘴,差点就亲到了。爸爸,你快点过来修理顾清叔叔,再晚妈妈就被坏叔叔抢走了!”
“哦?”方旭心里一痛,却不紧不慢道:“那很好啊,你千万别捣蛋破坏妈妈和叔叔。”
“爸爸,你脑子坏掉了吗?!妈妈要被抢走了啊,你没听清楚是不是?”方熠宸急得跳脚。
“爸爸听清楚了,”方旭压低声音道:“宝贝儿,你记住,爸爸一直都想给你重新找一个妈妈,找一个可以天天在家里陪着你的好妈妈,你这个妈妈总是没有时间陪你,我早就看她不顺眼,想要换掉她了。”
方熠宸呆呆的听他说完,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抹鼻涕道:“你要找新妈妈?我不要,我就要我的妈妈,爸爸,你讨厌!”
“宝贝儿,别激动,新妈妈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这两天就会来咱们家。”
顾清和宋恩琦虽然听不到那边方旭说了什么,可是从方熠宸的话里不难猜出,方旭为了避免孩子破坏他们俩亲密相处,想找一个女子做挡箭牌,转移孩子的愤怒。
如果这样的话,且不管小家伙能不能接受新妈妈,单是方旭自己,就太委屈了。
尊贵如他,什么时候需要沦落到在婚姻上将就,随便娶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