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恩琦?他欺负你了?”黎澄泓放下她的本子,起身走过去抱住她。
“没有,他说《负天荒》杀青之后,为我和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美好的婚礼,他唯一的要求是我必须穿戴他所买的这些东西。”
“他不是开玩笑吧?”黎澄泓心头一沉,并不能感觉到多少轻松,因为顾清的转变太快太突然。
“不是。”
“恩琦,不要这样难过。迟早有一个人要退出,他能看开放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宋恩琦抬头看着他:“小爸,你觉得他是真的看开了吗?”
“那你希望退出的是我?”
“不!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我们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安排,尽快结婚吗?恩琦,你难道不想与我光明正大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关系,不是夫妻,不是情侣,连最起码的同居关系都不能确定。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这么早就嫁人,那我们先订婚,等你哪一天想嫁了,我再娶。”
“我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小爸,我怕他出事。”
“难道你一直摇摆不定,陪在他身边,心里却想着我,总是方设法与我偷偷摸摸亲热,就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吗?”
宋恩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恩琦,不要再犹豫了,他既然放手,那我们就应该早点确定婚事,让他彻底断念死心,这样对大家都好。”黎澄泓低头吻上她的唇:“不想好好和我厮守吗?”
他很少主动,一旦主动,宋恩琦立马就招架不住,沦陷在他的亲吻里。
直到她双膝发软,黎澄泓打横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把她抱着的衣物和首饰推到一边,他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和她并枕而卧:“恩琦,我们期待了多少年,现在才终于有机会正式相守,你还在犹豫什么?”
“好吧,等拍完这部戏,我们就举办婚礼。”
原本她想抓紧一切机会与他亲热,然而此刻,她躺在他的怀里,却心乱如麻,再也没有心思趁机痴缠他索取欢愉。
她怕她称心如愿的那一天,就是顾清想不开自毁之日。欠他的已经够多,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因为她的辜负而死去,她这辈子还怎么心安?
一整个下午,她和黎澄泓都只是静静躺在床上聊天,偶尔他会亲吻她一下,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回应,而是淡淡的与他的唇轻轻一触就分开。
黎澄泓对此无能为力,也不好说什么。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顾清是她解不开的心结,并不是顾清说成全,她就能欢天喜地接受他的安排。
究竟要怎样才能都不留遗憾?他没有良策,他不想退让,但是也不能对顾清咄咄相逼。
天色将黑时,宋恩琦再次去厨房精心准备饭菜。
因为黎澄泓吃素,顾清挑食,她这次就没有做那么多菜,反正他俩饭量都小,做多了也是浪费。
按照他俩各自的口味,她给他俩分别做了一饭一菜一汤。
心里难受,她没有再像中午那样和黎澄泓黏黏糊糊的嬉闹着分享食物,而是直接端去顾清那边。
黎澄泓提醒道:“恩琦,早点回来。”
“知道,我去去就回,小爸,你先吃,不用等我。”
“恩琦,你不要因为愧疚就不忍心拒绝他于理不合的请求,”黎澄泓警告道:“我不想和年轻人一样幼稚,对你进行各种限制,不过,我绝不容许你没有底线的顺从他作为补偿。”
“我不会的,请小爸相信我。”宋恩琦到了顾清那里,却发现他不在,她不由奇怪,问唐诗诗道:“他去哪儿了?”
“哥哥黄昏时就出去了,说是想独自走走,只带了一个保镖,也不让我跟着。”唐诗诗郁闷的托腮坐在顾清帐篷里,长吁短叹。
“往哪个方向?”
“喏,那边。”唐诗诗指了指东南方向:“恩琦姐,我待在这里好无聊啊。我也想去找顾清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别让他生我气?”
“可以啊,他其实也没那么凶,你不用怕他。”
“谁说哥哥不凶?他只对你特别,对别的人,不管男女,他从来不手软留情,没有几个人不怕他。”
“不会吧?”宋恩琦不太相信,但是,当她想起魅色初见顾清那一晚的情形,就又信了。
因为顾清只是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绝美容貌,有一双看似特别天真无辜的极美眼睛。
不了解他的人,往往第一眼会被他的外貌所迷惑,会产生错觉,觉得他非常温柔纯真,其实他经历很复杂,比谁都残忍阴狠。
她拿起手机拨打他号码,顾清很快就接听了:“什么事?”
“顾清,该吃晚饭了。”
“中午刚吃过,我不饿,拜托不要烦我。”
“顾清,告诉我你在哪儿。”
“怎么,想给我吃吗?记得把你身上油烟味洗净。”顾清嗤笑。
宋恩琦气得隔着屏幕低声骂了句不要脸,该死!然后忍着怒气道:“一个大男人老是闹绝食,你羞不羞?”
“我除了极力克制着不对你下手,我绝什么食了?!”顾清顿时火了:“云霏霏,我什么时候闹过绝食这种小儿科把戏?!我没胃口偶尔一顿不想吃饭不行吗?!”
“你是偶尔吗?你分明就是经常这样幼稚!”
“幼稚,幼稚!谁幼稚了?!你是不是活腻了?!敢侮辱我!给我滚过来!!”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怎么滚过去啊?!”宋恩琦厚脸皮的笑。
“我在竹林尽头的溪水边,循着水声过来就行。”顾清怒气冲冲道。
“噢,知道了,马上就去。”
“等等,你和保镖们一起过来,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
“又不远,我一个人过去没事的。”
“别自以为是,和保镖一起过来!”顾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家伙!宋恩琦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叫上四名保镖,和唐诗诗一起去竹林尽头找他。
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远远看到顾清坐在水边的身影。
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正在望着水中月影,听云水禅心那首曲子。
明明半生荒唐,心狠手辣,可是他总给人一种不似尘世中人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看起来好像特别纯净无辜的漂亮眼睛。
宋恩琦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在想,如果没有经历过父母自相残杀差点把他也捎带着一起毁灭的惨剧,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着那样漂亮天真眼睛的人,骨子里应该真的非常温柔干净吧?
她正在胡思乱想,顾清头也没回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过来!”
“你知道我来了?”
“废话,我是习武之人,一点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听到。”
宋恩琦赶紧过去,挨着他坐下,打开食盒,将一饭一菜一汤取出来摆放在平整一点的地方。
顾清看了看这些食物,眼中忽然浮现一丝笑意:“不错,今晚你比较有诚意。”
“什么意思啊?我每次做饭都很认真的,不止是今晚有诚意。”宋恩琦有些不满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淡淡一笑分析给她听:“我的意思是,你今晚刚做好饭菜就给我端过来了,从你做好到我帐篷,再到这里,应该不超过三十二分钟,菜的颜色完全符合这个时间。”
“你是神仙吗?说的一点都没错。”宋恩琦惊奇的说。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神仙之术吗?切!”顾清淡淡一笑:“别以为你做什么事能瞒过我。看这些菜和汤的成色,我就知道你这次是做好之后就直接端去找我,不像中午,面和汤的颜色根本就不是刚出锅的颜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是先陪着他一起吃,并且吃了很长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在干什么,还用我细说吗?”
太可怕了!宋恩琦脸色有红,只觉得脊背生寒,这个顾清,任何时候任何细节他都洞若观火,只是他平时忍着不说罢了。
“顾清,你的观察力太吓人了。”
“别忘了,我曾经是最合格的特种兵,对什么事都会下意识的观察入微,那时候执行任务时我总是太拼太狠,上边就借口我虚报岁数,还不是未成年人把我遣送回家了。”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他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落入另一股不明势力的敌方手中,遭受过整整半个月的摧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上边害怕他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死,到时候没办法对首长也就是顾清他爷爷交代,只能强行将他送回家。
他怕老爷子心疼,就一直没有告诉他当年那半个月的经历,对谁都只说是部队嫌弃他年纪小,不肯要他。
“你被遣送回家的时候几岁?”宋恩琦好奇的问。
“十六岁。我小时候太混蛋,爷爷管不了我,看我个子挺高,就给我虚报两岁,十四岁时就把我扔去部队改造了。”顾清挑起她一缕头发把玩道:“别紧张,我不想计较那么多,这几天我神智失常吓到你了吧?以后不会了。”
宋恩琦伸手抚上他消瘦无比的脸:“顾清,你在部队吃过很多苦吧?你那么小怎么受得了军人的训练,还是特种兵。”
顾清轻笑一声:“不苦,这些年我唯一觉得没有虚度的时光,就是在部队的那两年。可惜,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被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