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要了这技术,又拿什么来还?”
眸光闪亮的看着他,却是一片明眸璀璨。
像是看出她此番用意,君翊淡淡一笑:“那就用一辈子来还吧。”
至此,两番异世之境方才告于段落,而几番姻缘也终于圆满。
【全文完】
番外——锁心缘
那一日纯属偶然。
朝阳陪佛祖下完棋后,闲来无事便往天河走走。
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子墨,仔细想起来,这地方已有一千年未曾来过。
好似还能看见当初同玄冥相处的一幕幕。
想起年少时不更事的那个自己如今都觉着有些好笑,不禁低头吻上儿子的额角,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你说你爹怎就这般好?好到有的时候,我都怕自己爱他不够?”
一路星光璀璨,清透的天河上荡漾着一片幽异的蓝。
她缓步走着,拖曳的红裙蔓延开来,好似能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然而陌生的声音却自身后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戏虐的笑:“天之朝阳,果真名不虚传,当真是举世无双。”
朝阳不动,任由过往的云风吹起她落在肩头的碎发,一脸沉着的坦然。
身后女子不禁讶然一声:“诶,见到生人,你竟是不怕?”
“怕不怕,也要看对手是谁。”
她的声音一贯清冷,那融聚在骨子里多年的骄傲从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沉淀在心底的沧桑如今更是化作了无所畏惧,更何况身后的女子虽天寿不短,却法力平平。
转眼,那女子便跳到她身前,白衣飘飘,眸如星月,妖志得不似天上谪仙。
一手绕着额边发丝,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朝阳,想不到啊,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在四万年前,如今总算叫我见着真人了。”
四万年前,那不是她年少时吗?
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朝阳眸光不由一沉:“心魔?”
“呀,这么快就被你瞧出来了?”女子有些懊恼的挠挠头,很快又恢复一脸神采奕奕,“那你猜猜,我是谁的心魔?”
抱着子墨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倒不是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足以威胁到她,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她所知的心魔只有情殇一个,没想到这九重天上竟还藏着另一个,没叫任何人瞧出端倪来!
再看这白衣女子一身打扮,那裙摆处的白云苍海,分明同那人如出一辙!
朝阳只觉心头一跳,好似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即将暴露而出!
是了,当年她根本不知心魔为何物,这“心魔”二字还是从那人口中知晓的。
可那时那人却说,曾经有人生出过心魔,且因心魔而死。但如今朝阳看来,生出心魔的便是他自己,因心魔而死的也是他自己!
黑眸中已生出几分幽异的红光,那压抑的惊讶之色凝聚在脸上。
白衣女子许是瞧出些端倪来,突地苍凉一笑,语音几分悲凉:“我想你猜到了,我是阿烨的心魔,也是阿烨告诉我,你的事。他说你叫朝阳,天之朝阳。”
阿烨。
明烨。
天父善存大帝的名字!
朝阳震惊,并非这女子叫出了天父的名字,而是她声音甘甜清脆,阿烨,阿烨,字正腔圆。
***
那还是朝阳还未降生之前的事。
约莫五万年前,天父与冥皇共同下凡历劫,爱上了一位女子,名为“蒹葭”。
“她的全名我不晓得,只知她叫蒹葭,模样却与我长得不大像,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是他天天念着她方才生出我这么个心魔来,我竟是与她不像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情殇原本就像月灵,也像心悠,可待流素心中空无那一刻,心魔便谁也不像了。
朝阳看着眼前的清秀的女子哑然的想着,许久之后才沉沉开口:“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撩了撩一袭洁白的纱裙,坐在天河石岸:“我?我叫无忧,阿烨曾说,许我一世无忧。”
她的声音略显落寞,仿佛羽毛轻轻拂过朝阳心尖。
原本对天父的陈年旧事毫无揣测,可看着眼前的女子,朝阳竟忍不住抱着子墨坐在她身旁,轻声追问:“心悠曾说在三界六道之外见过天父的一魂一魄,你怎不去寻他,反而徘徊天河?”
闻言,无忧不禁嗤笑:“你怎么比我还糊涂。以我的修为,只怕离了三界六道便即刻灰飞烟灭吧?”
朝阳但笑不语,的确是她糊涂了。
然而无忧却接着说:“我也没想过要见他,见了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倒不如来这天河。听闻……天河的尽头,便是离那虚无境地最近的地方……”
她说她化身之后并不自在,天父是自控力极强的人,如何能允许自己的心魔永存于世?
他便去太上老君那儿炼了一个金炉鼎将无忧困在其中,九九八十一道枷锁封印炉口,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逃不出去。
“这些年你都被困在炉鼎之中?”
朝阳眼中已是讶然,然而无忧却极其平静的点头:“是。直到他死,封印才解除,你说……他是不是当真心狠?”
原本以为天父同无忧之间,或多或少有几分交集,未想天父活着的时候竟从未真正见过她。
“你说,他是不是怕见着我时,我有一张同蒹葭一模一样的脸?”
朝阳沉眸不语,心想无忧如此心如明镜之人,又何苦拿这话来问她呢?
可转而,无忧脸上那几番忧愁便荡然无存,反而坦坦荡荡、笑意盈盈的看着朝阳:“都不知道你是防我还是烦我,竟不同我说话的,我本想问问你这九重天上有哪些好玩的事,可你都不愿说话,就算了吧……”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的看向朝阳怀里的子墨。
襁褓里的小婴儿,已生出黑发,一双黑眸灵动,却也炯炯有神,忍不住在嘴边喃喃:“混世魔星……他日后必成大器……阿烨,阿烨曾这样说过……”
也不知是哪里触动了朝阳,竟缓缓捉住无忧的手抚上子墨的脸颊。
“我和他爹都不差,难道他还会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