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芙雅和闵倾城跑回帐子旁,正待翻身下马,却刚巧撞见皇上从帐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四位皇子。皇上看了闵倾城一眼,皱着眉头道:“你是何人?”
闵倾城连忙跪下回道:“回皇上,奴婢是厚德宫的宫女倾城。”
“厚德宫?南泾,她是你宫里的人?”皇上回头问大皇子道。
“回皇阿玛,此人正是儿臣的贴身宫女倾城。刚刚在席间,说自己心口不适,想出来透透气,不想却偷偷在这里骑马。”大皇子一五一十的说道,半点替闵倾城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闵倾城心里觉得有趣,如此看来,这个大皇子已经对自己完全失去兴趣了,只是,这个如释重负的喜悦,怕是要等到劫后余生之后了。
“皇上,是这样的。芙雅刚刚想与人骑马,刚好遇见这个倾城姑娘,便邀请她同骑。没想到这个倾城姑娘的骑术还真的不错,连芙雅都佩服呢。”乌兰芙雅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皇上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日赛马大赛之时,就让倾城好好一展风采吧。”
皇上丢下这句话后,便没再理会闵倾城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走了。闵倾城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对乌兰芙雅说道:“芙雅,谢谢你啊。”
“你们京城的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问罪,就要砍头。你是我的朋友,我能帮你,自然要帮你咯。”乌兰芙雅握着闵倾城的手说道:“你快回去吧,我们草原夜里风大,你该吃不消了。”
“嗯,那我先走了,我们有缘再见。”闵倾城笑笑。
“嗯!有缘再见!”
闵倾城回到帐子里,却有些忧心忡忡。莞水仙看出了闵倾城的异样,倒了一杯马奶酒递给闵倾城道:“尝尝吧,我在里面兑了些果汁,膻味小了许多。”
闵倾城接过,捧在手里,却没有喝。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缺席了一场设宴,怎么觉得像是被幽禁了一样?”
“你可别乱说。”闵倾城笑了笑道:“今日在宴席上,有一个蒙古的女子,叫乌兰芙雅,很清纯很漂亮,蒙古王想用她和亲,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她会被许给哪位皇子做福晋。也或者,是侧福晋。”
“福晋也好,侧福晋也罢,这也都是她的命数了,就像我们这样。我们对她啊,自是有心无力,如果我们真的有办法,又怎么会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呢?”莞水仙笑了笑劝慰道:“你也就别再多想了,快把马奶酒喝了,赶紧睡吧。”
“嗯。”闵倾城笑了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把杯子抵还给莞水仙,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莞水仙释然的笑了笑,转身吹熄了蜡烛。
闵倾城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大皇子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其中原委,自己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而芙雅提及八皇子时的心思,也早已在自己面前暴露无遗。若是想一举扳倒大皇子和八皇子,这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甚至可以说,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等下去,便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可是,每次想起芙雅那个清澈的眼神,和她对自己的信任,闵倾城便觉得于心不忍。这样的感觉在她的心里纠结着,夜不能寐。
忽的,闵倾城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隐隐的箫声,仔细的听了听,似乎正是芙雅舞过的那首《恋人曲》。闵倾城披上一件衣服,走出帐子,声音更明朗了些。她本以为这是八皇子在思念之时的助兴之曲,可听着听着,便发觉,这吹箫者的水准和八皇子相距甚远。从箫声传来的方向来判断,似乎……是从蒙人的帐子那边传来的。
难道?是芙雅?
闵倾城这样想着,连忙返回到帐子里取了琴,抱着琴一路跑了很远,这才坐在地上,将包裹着琴的绒布打开,和着芙雅的箫声弹了起来。
闵倾城的琴技自然是一流,想母亲还在的时候,更是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琴师来教自己学琴。闵倾城想到这里,不由更是伤感,一首《恋人曲》被她弹得婉转而忧伤。
听到琴声,那个吹箫者顿了一下,随即便大大方方的吹奏起来。被闵倾城这么一带,那个箫声也动听了不少,和琴声相交缠在一起,悠远而绵长。
一曲终了,闵倾城看见远处的那间帐子里终于没了光,便抱着琴往回走去。走了几步,闵倾城忽的心生一计,转了个弯,来到八皇子帐后不远处,再次拨弄起琴弦。
闵倾城弹了不过几个音节,八皇子的帐子便忽的亮起了灯。闵倾城有些好笑,看来这个八皇子,也在为那个今晚遇到的姑娘而辗转反侧。正想着,箫声已经悠扬的传开了,这更让闵倾城确定了,刚刚的箫声绝不是八皇子所吹奏的。那箫声忽高忽低,十分蹩脚,而八皇子的箫声,则宛若行云流水,哭诉衷肠。
闵倾城一曲弹罢,将琴收起了,缓缓向自己的帐子走去。走到帐前,闵倾城回头看了一眼,八皇子帐子的灯依旧亮着,闵倾城却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帐子,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闵倾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闵倾城心中一惊,连忙翻身下床。今日是赛马大赛的日子,这赛马大赛对于蒙古人,是最为重要的一项比赛,而皇帝偏偏又从来都不肯认输,一定要讨个彩头。蒙古人自然也不会在最得意的事情上让别族人抢了风头,自然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当闵倾城穿戴完毕,才看到莞水仙留给自己的纸条,写着知道自己昨夜没能安睡,今日便去替自己当差,让自己好好休息。想到这里,闵倾城暗暗松了口气,可却也还是匆忙走了出去,皇上昨天说的那句话,自己还不敢忘。若是今日,皇上真的想让自己和芙雅一较高下,而又寻不见人,那便又是一场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