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灏的身世,闵倾城自然也是知道的,上一世,自己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毕竟身为嫔妃,宫中之事又怎会一无所知呢?即便是在闺阁之中,闵倾城自然也是略有所知,这五皇子学识渊博,能文能武,本是众多皇子中的佼佼者。但论出身,毕竟不敌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因而痛失太子之位。
太子一立,前朝后宫皆是蠢蠢欲动,导致二皇子在巡游时不幸被人所害。而与此同时,太子之位也是再度空缺起来,大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皆是太子之位的有力争夺者。
而五皇子墨南灏的身世,却远不如他的才气。墨南灏的生母是熹嫔娘娘,诞下皇子后,一向不甚得宠的熹嫔娘娘自认为母凭子贵,无论如何已是老有所依。可谁成想,竟有人在熹嫔娘娘的汤药里下了毒,导致熹嫔娘娘产后血崩身亡。熹嫔娘娘临死前,握着皇上的手,希望皇上可以给自己身边贴身丫鬟一个官女子的身份,让她将自己的儿子养大。皇上在悲痛之下,便同意了熹嫔娘娘的请求。
皇上虽不喜那个丫鬟,却对墨南灏疼爱有加,因而时常去府上逗五皇子玩。天长日久,皇上竟也觉得那丫鬟温柔舒心,位分一涨再涨,有段时日,竟也专宠于她。皇上的专宠,自是再一次为那丫鬟招来了杀身之祸,丫鬟被人下了毒,在寝宫里暴毙身亡。
一时间,宫里流言四起,五阿哥墨南灏克母的传言也愈演愈烈。幸而五皇子年纪已经不小,便主动提出要去沧澜山修习三年,宫中谣言得以平复,而与此同时,五皇子也彻底丧失了太子之位的争夺权。
闵倾城抿嘴轻笑,抬头望着墨南灏的眼睛:“如果,我说我一定要知道隐情呢?”
“隐情?”墨南灏忽然笑了起来:“你不会知道的,因为我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是什么。我知道额娘是被奸人所害,玲珑额娘也是被奸人所害,可我不知那是何人更没有证据。”
“那你就不想找出那个人么?”
“玲珑额娘去世前,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这句话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她不求我大富大贵,只求我平安喜乐。”墨南灏的表情里第一次带着一丝忧郁,竟让闵倾城隐隐有些心疼。
“墨南灏,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
墨南灏转过身,有些戏谑的说道:“交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金银,我不缺;美人,只要我想要也应有尽有。也许,我也该知足了吧。”最后一句,墨南灏的声音轻浅,似是只说给自己听。
“你若是会因此而知足,怕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墨南灏了。”闵倾城却笑了,带着笑意的眸子宛若琉璃:“你的确是什么都不缺,可是,有一件东西是你没有的。”
“什么?”
“天下。”闵倾城一字一顿的说道。
“天下?你倒是野心不小。”墨南灏摇摇头笑道。
“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心中除了报仇别无所想。只是我十分清楚天下需要一代明君,如今,二皇子被奸人所害,况且他本就流连美色无心朝政,实在担不起重任。大皇子为人手段颇多,亦是贵妃所生,自然是太子之位的有利人选,只是大皇子虽满腹心机,却心狠手辣,若是一旦继位,百姓定是民不聊生。三皇子享乐主义,每天沉醉于美酒与美女之间,自是不足挂齿。四皇子体弱多病,又是宫女所生,对太子之位漠不关心,也不足以构成威胁。六皇子不学无术,早已是皇上的心头大患,皇上必定不会考虑让他继位。七皇子和八皇子,皆是淑妃娘娘所生,两个人虽为有力对手,可同母之间想来是长子继位,且二人平日里过分亲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九皇子和十皇子,年纪尚轻。所以由此看来,你的对手就只有大皇子和七皇子。”闵倾城滔滔不绝的说道。
“你的分析还真够缜密全面。”墨南灏笑了笑:“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在沧澜之时我也未曾想过今日你我二人还能在深夜里密谋着皇宫之事。”闵倾城也笑笑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便直说了,我只想报仇,可凭我一己之力难以维系,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作为回报,我会祝你登上王位。”
“你?祝我登上王位?闵姑娘,你未免把这宫中之事想的太简单了吧?”墨南灏有些戏谑的说道。
“非也,倒是你,把后宫之事想的太简单了。”闵倾城抬起头,势在必得的说道:“你刚刚说了,选秀之日,我若是有意落选,便会为我寻得一个好去处。到那时,还请五爷务必用点心,因为一个人身边最不起眼的人啊,很有可能就是胜负的所在。”
“你倒真是用心。”墨南灏面无表情。
“若是东窗事发,我便会将我的家仇全盘托出,绝不会牵连到五爷半分,不过,我想五爷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吧?怎样,是否愿意与倾城赌一把呢?”闵倾城笑问道。
“你一定要报仇么?”墨南灏问道。
“是。”闵倾城笃定的回答。
“那好,我答应你便是。”墨南灏说道:“选秀之日,你若是成功落选,我自己为你寻得去处。”
“那就有劳五爷了。”闵倾城微微颔首。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天快要亮了,若是被旁人看到,就麻烦了。”墨南灏叮嘱道。
“好。”闵倾城说着,便匆匆的下山了。墨南灏望着闵倾城的背影,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
闵倾城回到房间,远方的天空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看来睡觉是不可能了,闵倾城便从茶壶里取出昨夜剩下的茶叶,敷在眼睛上,希望等下不要被人看出自己一夜没睡才好。
闵倾城的动作惊醒了莞水仙,她坐起身,喃喃道:“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