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她,我们走。”莞水仙说着,便扶着闵倾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出了那么多事,你的那间屋子,怕是也不能住人了,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我也有个伴。”莞水仙笑笑,拉过闵倾城的手:“我看看,刚刚摔在地上,摔坏了没有?”
闵倾城摇摇头:“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看看。”莞水仙还是不由分说的拉过闵倾城的手:“都擦破了,我还是找太医来给你包扎一下吧。你先坐一下。”
说着,莞水仙让闵倾城坐在白鹭的床上,自己往门口走去。
坐在白鹭的床上,闵倾城难免有些苍凉,她的手轻抚过白鹭睡过的床榻,手指却忽然察觉除了异样。
闵倾城猛地掀开被子,一张纸正藏在被子里。
“水仙!你快来看!”闵倾城连忙叫住莞水仙道。
“怎么了?”莞水仙不明所以,却还是折回来问道。
“这似乎是白鹭留下的信。”闵倾城解释着。
“写了什么?念来听听。”莞水仙也迫不及待的追问。
“水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这些天,你每天都茶不思饭不想,人瘦了一大圈,我日日与你同住,怎能不心痛?而这样想来,倾城在地牢里受的罪,更是可想而知。犹记得,我初入宫时,是你、倾城、雪丹,你们三个人帮了我,救我于危难之中,因此我们四人结为姐妹。可是现在,雪丹已死,倾城入狱,就剩我们两个人,如何能撑得起当日的誓言呢?我自知相貌丑陋,家世又卑微,即便是进了宫,也难寻得好去处。所以,如果我的死,可以换的倾城的重生,还可以让水仙你不再郁郁寡欢,那么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水仙,在这里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不管我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说我真的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今天我来不及叫你起床了。白鹭留。”闵倾城一边念着,眼泪一边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一点一滴的滴到信纸上,模糊了字句。
莞水仙却没有说话,闵倾城恍然抬起头,才发现莞水仙早已泪眼朦胧。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拳头,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斑斑齿痕,才不至于哭出声来。
“水仙……”闵倾城起身抱住莞水仙,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眼泪滴在她的衣服上。
“我从来没想过白鹭竟然会这样做……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多关心她的……你进了地牢,我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你知道么,我昨天是察觉到她的异常的!可是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什么都没有问……”莞水仙懊悔不已,大声的哭叫着。
闵倾城不再说话,只是和莞水仙一同伤感着,终于,闵倾城不哭了,恢复理智道:“这封信得烧了,若是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闵倾城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身旁的蜡烛,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道:“对了水仙,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你说便是。”莞水仙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问道。
“我想再见一见白鹭。”闵倾城一字一顿的说道。
到了晚上,莞水仙故技重施,自己则和闵倾城再次潜入到了关着白鹭的柴房里。屋里,白鹭正靠在一垛干草上,见闵倾城和莞水仙进来,白鹭似乎毫不意外的说道:“水仙,你又在后花园里放火了?”
莞水仙笑了笑,眼泪却抢先流了出来:“不放火,怎么能再见到你呢?”
“白鹭,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赔上你的性命,值么?”闵倾城皱着眉头说道。
“当然,一命换一命本就不亏,更何况,还能让水仙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白鹭倒是坦然的笑笑。
“倾城出事我会难过,你出事我也一样会难过啊!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莞水仙埋怨着,似是马上就要痛哭出事,便连忙捂住了口鼻,以免引起守卫的注意。
“水仙,别难过,我能认识你们,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了。”白鹭望着莞水仙的背影,自己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白鹭,你别急,如果是在选秀之后问斩的话,我们还有时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闵倾城承诺道。
白鹭却摇了摇头:“别白费力气了倾城,我早晚都是要死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
“倾城,水仙,我这不是自暴自弃。我一直都在骗你们,其实,我是男子。”白鹭似是狠了狠心似的说道。
“什么?你是男子?”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错。”白鹭点点头,缓缓摘掉自己繁琐的头饰,又轻轻拨弄着鬓角的头皮,顿时间,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白鹭剥落下来,只剩下黑色的头茬:“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我是个男子,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不求你们理解我,更不求你们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能相信,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叫白鹭,我叫白志远,白鹭,是我妹妹的名字,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她最爱的一句诗词。”
“我记得小时候,妹妹背诗的时候总是会背错,她总是背成,一行白鹭上西天,让我们哭笑不得。可谁知,妹妹的一句童言,竟然一语成谶,三年前的选秀,妹妹进宫之后,便音信全无。妹妹从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娇俏,定是要进宫选秀的,三年前,妹妹才十四岁,还好,她也想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便也把选秀当成了追逐幸福的必经之路。”白鹭回忆道:“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妹妹过关斩将,一直到殿选,可就在殿选的前一天,妹妹便不见了,秀女名单上也失去了她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被留牌子,还是被发配做了宫女,甚至是被奸人所害,就好像,我妹妹从来没有参加过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