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改过?会是谁呢?有没有可能是雪丹?”莞水仙猜测道。
“不可能,现在我进不进宫,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或者说,她还是希望我别再碍她的眼才好吧。”闵倾城笑笑。
“的确很奇怪,在这里能把别人的绣品改好的,怕是一个也不会有。”莞水仙忽然觉得可笑。
“算了,管它呢。”闵倾城理不出头绪,索性便不再去想。
学习完刺绣之后,便要学习琴艺,这本来算不上考核的范围,可因为当今皇上极爱听琴曲,便也算在了选秀的范围之中。而与此同时,殿选的日子,也慢慢逼近。
莞水仙自是收放自如,从一开始便装的笨拙,在抚琴时,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刻意弹错几个音,将整支曲子的美感破坏的一点不剩。旁人急眼眼里,却是乐在心里。众秀女本以为着古灵精怪的莞水仙,模样上佳,性子机敏又极会讨人欢心,会是入宫的大热门。而现在看来,这个莞水仙不过是徒有一张俊俏的外表,而正是因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才不得不想出这样那样的方法,来狐媚惑主。一时间,流言蜚语几乎将莞水仙淹没,可也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众人便放弃了讥讽,反而将目光投向其它锋芒毕露的秀女。对于她们来说,莞水仙早已不足挂齿,而在这里,没有人甘愿将自己和弱者相提并论。
而对于闵倾城来说,她平日里最爱的便是抚琴。在沧澜时,闲来无事便会弹奏一曲,在幽幽月色下琴瑟相和。这三年里,她的琴技自是突飞猛进,到后来,甚至生出了一种灵性,仿佛那双纤纤玉手天生便是为琴瑟所生,手指接触到琴弦之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流淌出一串优美的旋律,浑然天成。
闵倾城倒是也想过效仿莞水仙,可以装的笨拙,可是情到深处之时,却不由自主的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余音袅袅,催人泪下。与之前故作笨拙的自己相比较,则更显得相形见绌,很显然,若是如此,反倒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闵倾城虽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一转眼,琴技考核的日子便在今日,闵倾城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却不知如何是好。
“咚咚咚。”门外有人轻声叩门,闵倾城想都没想便直接打开,果然,门外站着的是莞水仙,而她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对闵倾城俏皮的眨眼睛。
“怎么了?”闵倾城察觉到莞水仙情绪的变化,却依旧没有太多兴致。
莞水仙匆忙关上门,问道:“臧雪丹呢?”
“和莫小乔出去了。”闵倾城随口说道。
“我跟你说,我刚刚听说,下午淑妃娘娘会亲自来听秀女们的琴技。你若是不想入选,可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了。”莞水仙说道。
“什么?”闵倾城瞪大了眼睛。这淑妃娘娘,是如今最受宠的妃子,掌持着协理六宫之权,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可见她的话,在皇上面前会是多么的有分量,而自己若是在她面前大放异彩,估计定会被她拉拢入宫。而没有人会允许一个可以给自己构成威胁的人躺在皇上的枕边,因而,自己若是进了宫,才真的是悲剧的开始。
“没错。”莞水仙点点头。
“可是那我要怎么办?”闵倾城急的团团转。
“倾城,如果你愿意冒这个险,我倒是有个办法。”莞水仙想了想说道。
“你先说来看看。”闵倾城连忙问道。
“我们用刀子,在琴弦上割一道割痕,这样你在弹奏的时候,只要稍微用力过猛,琴弦便会崩断。只是,若是被人查出来……”莞水仙有些犹疑。
闵倾城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随即又微微笑了:“就这么办吧,至于若是被发现,那还不简单?难道你忘了,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天天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么?”
莞水仙笑了,当即会意:“那我们就这样做吧,快。”
“淑妃娘娘道!”
莞水仙和闵倾城刚刚准备停当,便听到门外侍卫的通报,二人连忙跑出门去,和众秀女一同服下身道:“参见淑妃娘娘。”
“都起来吧。”
“谢娘娘。”
“其实啊,本宫今日前来,只是想听听各位的琴技如何。”淑妃娘娘简单的说着,便转向管事嬷嬷,吩咐道:“开始吧。”
“是。”管事嬷嬷点头应道。
秦湘抱着琴第一个上场,一首曲子曲调婉转悠扬,带有些江南小镇的清韵,而又气质不凡。一曲完毕,淑妃娘娘乐的连连点头,可见是佳作。
莞水仙见秦湘开了个好头,连忙抱着琴蹦跳着上了场,可与秦湘截然相反,莞水仙几乎是每弹上几个音,便要弹错一个,淑妃娘娘始终眉头紧皱,没等莞水仙弹完,便勒令她赶快下去。
莞水仙垂头丧气的走下来,在经过闵倾城身边时,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很快,便轮到闵倾城上场了。闵倾城坐下来,指尖轻轻拨弄琴弦,缓缓闭上眼睛。一时间,闵倾城似是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似是自己已经与琴合二为一,纤长的手指宛若行云流水,所到之处,无不草长莺飞。
一曲完毕,闵倾城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琴弦竟然一根都没有断裂!
而淑妃娘娘已经站起身来,笑得合不拢嘴:“你过来。”
闵倾城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参见淑妃娘娘。”
“快起来,你是哪家的女子?”
“回娘娘,我是闵丞相之女闵倾城。”闵倾城低头答道。
“倾城,果然是好名字。来人啊,把本宫的那把醉花琴赏给她!”淑妃娘娘轻轻挥了挥手,下人们已经抱着琴跑了上来。
“娘娘,这如何使得……”
“本宫赏赐,有何使不得?”
“谢娘娘赏赐。”闵倾城恭敬的跪下,双手接过了琴。
“好了,下去吧。”淑妃娘娘笑着说道。
“是。”闵倾城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