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朝堂之上,邓公公拉着长声喊出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墨南灏沉沉舒了一口气,带着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可不过一瞬间,这种轻松又被心中忽然升起的恐慌取而代之,墨南灏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理事殿,又能去哪里?或者说,去哪里才真正的有意义?一连半个月来,自己都是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忙起来,又觉得被繁重的事情压得透不过气来;迫切的想要结束一件事情,又惧怕着另一件事的开始。
墨南灏忽然有些迷茫,自己这个样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自己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一瞬,墨南灏便找到了答案。这一切,无不都是因为心上那个叫做闵倾城的巨大无比的漩涡,它越吸越深,让自己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五哥,怎么还不走啊?”九皇子轻轻拍了拍墨南灏的肩膀,轻声问道。
墨南灏连忙收回思绪,从地上站起身来:“哦。”接着,又拖着两条似乎早已有了新的思想,不听从自己支配的腿,缓缓走下理事殿的台阶。到了最后一阶,墨南灏的右肩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回过神来,锦子谦正按着自己的左肩,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抱歉。”墨南灏简单的说着,便继续向前走去。
“五爷请留步。”锦子谦却忽然叫住了墨南灏。
“锦少爷有什么事么?”墨南灏没有转过身,只是轻声问道。
“你每天这副模样,你知道倾城知道会有多难过吗?她一直都在想你,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请为了她,好好活下去。”锦子谦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墨南灏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追了上去,拉住锦子谦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无可奉告。”锦子谦甩开墨南灏,匆忙向前走去。
墨南灏愣在原地,如果锦子谦所言是真的的话,那么,倾城还活着?倾城真的还活着?如果倾城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个死去的人又是谁?那个墓碑里埋葬的又是谁?
墨南灏有着满腹的疑问,可是除了锦子谦,又有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忽的,墨南灏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也忽然响起了那句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从来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水仙,水仙一定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站在墓碑前,她才能如此的淡然,而又波澜不惊。
想到这里,墨南灏转身,拔腿往凝晖堂跑去。
顾不上敲门,墨南灏大力的将门推开,奔到莞水仙面前:“水仙,真相是什么,你告诉我!”
莞水仙被墨南灏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轻声道:“你在说什么?”
“倾城没死对不对?倾城还活着,是不是?”墨南灏追问道:“我刚刚遇见了锦子谦,他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如果倾城还在,那那座坟墓又是谁的?”
莞水仙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不是么?”
墨南灏一愣,恍然大悟道:“锦子谦说的是真的,倾城还活着,对不对?她在哪?我要去见她!”
“墨南灏,你是疯了么?需不需要我现在站在理事殿内,向这皇宫里的所有人宣布,倾城还活着,倾城现在在什么地方,然后再让皇上派人去追杀倾城,这样就如了你的愿了,对么?”莞水仙瞥了墨南灏一眼,冷冷道。
墨南灏这才明白莞水仙话中的含义,连忙站起身,将门关上,这才低声道:“水仙,你告诉我,倾城现在究竟怎么样,好么?”
莞水仙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倾城的确没死,在你去向皇阿玛求情的那一天,我便带着青梅,去了地牢把倾城换了出来,然后让锦子谦带她离开了皇宫。”
“所以说,坟墓里的那个人,是青梅?”
“没错。”莞水仙点了点头。
“倾城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墨南灏喃喃道:“那倾城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并不清楚,你若想知道,还是去问锦子谦吧。”莞水仙闭上眼,冷冷道。
“水仙……”
“我这几天也很累,刚刚又被你吓了一跳,我和孩子都需要休息,你该不会想要孩子你自己的孩子吧?”莞水仙打断墨南灏的话,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墨南灏知道,莞水仙定是不会再告诉自己任何信息,便只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离开了莞水仙的房间,关上了门。
屋外,雨后的阳光轻浅而又和煦,而屋内,阳光未来得及射进来的地方,却是一片冰冷。
墨南灏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锦子谦的府上,因了闵倾城的存在,墨南灏和锦子谦似乎都一直逃避着对方,交集也甚少。墨南灏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也是因为闵倾城,自己竟会来到锦子谦的府上。
锦子谦的王府不算十分气派,却有着与他相称的雅致,墨南灏走到王府前,问侍卫道:“锦少爷在么?”
“回五爷,锦少爷出去了。”侍卫打了个千说道。
“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下了早朝少爷回来不一会儿,就又驾着马车匆匆走了。不知怎的,这几天少爷总是神色匆匆的。”小侍卫如实答道。
“这样。”墨南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忘叮嘱小侍卫道:“这件事还是莫要和旁人提起的好。”
“是。”
墨南灏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一次,自己虽是吃了闭门羹,可却不算是没有收获,能让锦子谦如此挂心的人,除了倾城,有还会有谁呢?
再次见到闵倾城,锦子谦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闵倾城却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眼神空洞,全然没有了曾经的光彩。锦子谦知道,她是因为过分思念那个同样思念着她的人,只是,这个人,自己又真的可以在她面前提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