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倾城和莞水仙跟着七皇子来到理事殿前时,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骑兵少数,步兵却是浩浩荡荡绵延不绝,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到长廊外。队伍的最前头,墨南灏和阿志分别骑着一匹马,墨南灏身穿金色的战衣,像是一簇金色的圣火。
看到墨南灏的金色战衣,身穿蓝色战衣的墨南浔明显有些不悦,他冷哼了一声,便带着闵倾城和莞水仙往身穿蓝色战衣的队伍前走去。
墨南浔翻身上马,对墨南灏说道:“五哥的这身衣服,真是好生神气啊。”
“七弟若……”墨南灏话说到一半,余光忽然瞥到墨南浔身后那两个笨拙上马的人,那两个人,尽管穿着男人的衣袍,墨南灏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七弟的副将倒是好生眼熟啊。”墨南灏紧紧的盯着墨南浔,一字一顿的说道。
“五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蒙古的马场,可是五哥拼了命救下了这个小宫女啊,怎么,五哥这么快就忘了吗?”墨南浔试探道。
“哦,七弟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只是我记得,当日我在马场救下的,分明是个女子,七弟竟然带了两个女子做副将,怕是有些不妥吧?”墨南灏狠狠盯着墨南浔,目光如注。
“哪里哪里,我并没有带副将前来,我京城人才辈出,倒是选一个骁勇善战的英雄做副将便是,一则为京城提拔人才,二则也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这两个女子,不过是我府上的丫鬟,听闻我要率兵出征,恳求我要跟来,我一想,这将士们也缺一个洗衣做饭的帮手,便答应了。倒是五哥你,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带?”墨南浔不动声色的以牙还牙道。
墨南浔的话却消耗了墨南灏最后的一点耐心,他没心思再去和墨南浔打太极,而是翻身下马,一把将闵倾城从马上扯下来,拉到路边,狠狠质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闵倾城挣扎了几下,手腕却被墨南灏钳的死死的:“我看你才是疯了,你这样,和直接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什么太子还是什么王位,我只要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墨南灏压低声音,语气却依旧不可辩驳。
“我不会回去的。”闵倾城冷冷说道:“我回去做什么?被闵嫣然陷害致死么?你别忘了,我也是沧澜弟子,师兄可莫要把人看扁了!”
莞水仙见墨南灏和闵倾城在路旁争吵,心中有些难受,便笨拙的下马走到路边轻声道:“墨南灏……”
闵倾城见莞水仙走过来,便冷哼一声,狠狠甩开墨南灏的手,向自己的马走去。墨南灏看着闵倾城任性而又偏执的样子,对莞水仙说道:“水仙,你怎么也由着她胡来?这战场岂是女子可以来的?”
莞水仙低下头,有些愧疚的笑笑道:“其实,这是我的意思。”
“什么?水仙,我一向以为你沉着稳重,没想到你也这样乱来。”墨南灏责备道。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不留给她么?”莞水仙却反问道,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令墨南灏哑口无言。
“倾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甚至包括你我。如她所说,若是她留在宫里,闵嫣然又怎会放过她?若是她真的有三长两短,你又真的不会后悔么?墨南灏,你相信我,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事,可以重新燃起倾城对这个世界的希望,那便是生死关头最后的伉俪了。”莞水仙字字恳切的说道。
“可是你们随军出征,我怎么放心的下啊?水仙,你会功夫么?你会射箭么?我看你刚刚上马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连马都不会骑!你这样,如何上的了战场?”墨南灏依旧担心不已。
“这个问题,七皇子倒是也问过我。”莞水仙莞尔一笑道:“我说,我可以帮将士们洗衣做饭,还可以照顾伤员,我不去前线就是。墨南灏,我自小在西南长大,西南的事情,我虽没有亲眼所见,可是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一切真的如此紧张,至少我们都还在一起啊。”
莞水仙的最后一句话,让墨南灏一下子愣住了,的确,她的这个理由如此锐利,让人丝毫没有办法拒绝。也难怪,墨南浔竟然会把她们两个带出来。
“骑马的时候,记得握紧缰绳,身子微微前倾。”墨南灏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切小心。”
莞水仙灿烂的笑起来:“你也是。”
“走吧。”墨南灏带着莞水仙走到马旁,又扶着莞水仙坐上马背,这才反身上了自己的马。
“开城门!”墨南灏大喊道。
城门缓缓打开,七皇子率先发令踏出了第一步:“驾!”
道路两旁,全是夹道欢送的百姓,见城门开启,众人一时间整齐的跪下来,口里喊道:“五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七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队伍浩浩荡荡的一直向前行着,走出好远,还能听到百姓们的喊声。
军队摇摇晃晃,一直走出了京城。出了城门,外面的世界像是一下子失了颜色,两旁皆是黄土路,参天大树鳞次栉比,虽有着城内没有的生机,却也有着城内没有的荒凉。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闵倾城低下头,幽幽的吟道。
“这外面的世界,和宫里自然是比不了的,怎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七皇子笑道。
“景致有温有冷,却没有美丑之分,这里虽然荒凉,却也很美不是么?”莞水仙笑道,仰起头来深深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你小心点,莫要摔下去了。”墨南灏提醒莞水仙道。
莞水仙听了墨南灏的话,连忙收敛了些,乖乖的坐在马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墨南浔却狠狠瞪了墨南灏一眼,这个墨南灏,还真是爱多管闲事,自己府上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他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