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忽的响起了敲门声,闵倾城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在床沿,轻声说道:“进。”
一个小丫鬟应声推门而入,恭敬的服了服身:“小姐,二夫人让奴婢传您去用晚膳。”
“我知道了,这就去。”闵倾城点点头说道。
闵府的晚膳,菜式自是丰盛不已,闵倾城坐在桌前略微打量了一下,这满桌竟全是二夫人和闵嫣然爱吃的菜。闵倾城不禁冷笑,自己曾经喜欢什么又厌恶什么,怕是父亲早已忘光了吧?
闵倾城正想着,闵嫣然已经花枝招展的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扭一扭的坐到桌前,刚刚拿起筷子,却又仿佛不经意间瞥到了闵倾城,连忙换上一副又惊又喜的神情,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姐姐,是你回来了么姐姐?”
“是我。”闵倾城微微笑笑,还来不及与闵嫣然寒暄,她便已经先闵倾城一步上前紧紧抱住闵倾城:“姐姐,你在外面受苦了。”
闵倾城只得也装作亲昵的样子拍了拍闵嫣然的背:“别担心,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好了,嫣然,你姐姐奔波了一天,先吃饭吧。”闵老爷赞许的看着这两个姐妹情深的女儿,笑着吩咐道。
“是,爹爹。”闵嫣然做了个鬼脸,重新坐到桌前。
闵倾城却笑而不语,这个所谓的妹妹,比自己小了三岁,却远比自己精明古怪的多。在人前,她与自己是永远的姐妹情深,而在人后,却总是恶言相向。
“嫣然,怎么如此没了规矩?嬉皮笑脸的,像什么话?你看看你姐姐,不言不语的,这才是吃饭的样子。”二夫人斥责闵嫣然道。
“是,女儿知错了。不过女儿怎么能比得上姐姐呢?姐姐在山上呆了三年,怕是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被那些习武的野蛮人拳脚相加。妹妹真是心疼姐姐,放着好好的舒心日子不过,非要去遭这样的罪,吃这样的苦……”闵嫣然说着,竟低头用帕子拭起眼泪来。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二夫人狠狠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斥责闵嫣然道:“你姐姐哪是这种无福之人?即便是去了那什么山什么派的,凭你姐姐的容貌,那也是被人宠着疼着,你若是有你姐姐的半分,我也就不用替你为难了。”
“是,是女儿多嘴了。”闵嫣然低下头安静吃饭,不再说话。
“二娘不该斥责妹妹的。”闵倾城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辩驳道:“女儿所去沧澜派,是正经派别,师兄弟之间自是互敬互爱,门规在此与福气相貌自是没有半分关系的。倒是二娘说笑了,当年女儿出走,不正是因为女儿克父克母克至亲,所以才要下嫁给王大人之子么?女儿虽在外奔波流离了三年,可护得了闵府周全,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够了!”闵老爷将手中的碗狠狠摔在桌子上,力道似是与刚刚二夫人相差无几,却远比二夫人矫揉造作的斥责要来的威严的多:“倾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你又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我原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还是如此幼稚!你既是不想吃饭,也就不要吃了,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反省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回去吃晚饭。”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
“怎么了?我刚回来就听见吵吵嚷嚷的?”
二夫人忍住笑意,刚想起身劝阻,便被一个字正腔圆的男声给打断了。这个声音,闵倾城自是无比熟悉,怕是沧澜三年,自己唯一挂念的声音,就是他了。
闵倾城回过头去,男人已是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环顾一下这已经降至冰点的气氛,开口说道:“怎么妹妹刚回来,家里就吵吵闹闹的?连吃饭也不等我回来?”
“哎呀,承业回来了啊!怎么回来的如此匆忙,事先也没说一声?想吃什么,娘吩咐厨房另给你做……”见识自己的大儿子回来了,二夫人连忙喜笑颜开的迎上去,一边替闵承业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
“既是没准备我们的份,我们也就不麻烦了。”说着,闵承业上前一把扯过闵倾城,对闵老爷说道:“爹,我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客厅里的说话声,若妹妹真的有错,也是娘和二妹错在前头,要罚也该三人一起罚。我知道你们打小就看妹妹不顺眼,我们不在这里讨嫌便是。”
闵承业拉着闵倾城,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青梅连忙一路小跑的跟在身后。走出不过几十步,便听见客厅里传来瓷器的破碎声。而究竟是谁打破了碗碟,却不得而知了。
闵承业将闵倾城送至房间,打量着这一如往日却有些陈旧的屋子,不禁摇了摇头道:“这娘也真是的,怎么也没命人重新装饰下妹妹的屋子?”
“不打紧,这里的陈设我已经看惯了,若是忽然间变了,我反倒不习惯。”闵倾城笑笑说道:“哥哥进来坐会儿吧。”
“那是自然的,一别三年没有见到妹妹,都长成大姑娘了,哥哥自然要和你好好聊聊。”闵承业说着,便坐到桌前:“妹妹这三年过得可好?”
“还好,虽然哭了点,不过师父和师兄都对我十分照顾。”闵倾城回答。
“妹妹过得好便好。我打知道妹妹逃婚后,便一再派人打探妹妹的下落。可是一来不能打草惊蛇让爹娘知道,二是实在没想到妹妹竟会上山习武,一连找了三年,也没能找到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当年妹妹要出嫁的时候,我便不在府中,不能保护妹妹让爹收回成命。而后妹妹离家出走,哥哥竟也没能早日找到妹妹,让妹妹在外平白受了那么多苦……”闵承业愧疚的说道。
“哥哥这是哪里的话?打小就只有哥哥对我好,倾城自是铭记于心。倒是哥哥,这些日子里,过得怎么样?”闵倾城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