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凡羽的消失是奇异的,他的身体竟是在风系六级魔法师面前化作了风,身体无形,飘荡虚散开来,他徐徐然升起,越过直耸的峭壁,飞过峭壁山顶的树木,向南面更高耸险要的地之峰飘去。
木凡羽飘荡在空中,望着身下那曲折逶迤的虎口峡,居高临下,虎口峡宛若是被人用画笔画在石山上的美丽波浪线条,弯弯扭扭穿之而过。峡道逐渐变成细缝,山林也显模糊苍翠,木凡羽随同袅袅升腾的雾气,飘上了万丈孤悬的地之峰峰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飘向地之峰顶,他只知道随灵魂而去。
马蹄声停,两个少女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风清扬的面前,他只望了一身粉红色裙裳的雷凤舞脸面一眼,心犹如被剑刺一般的作痛起来,那张脸满是怒容,清澈眸子里有寒光在闪现。他面如死灰,没想到第一个发现他计划的人,竟然是他深爱的人。
“他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雷凤舞焦急的抓住风清扬的手臂,眼中竟是有泪光在闪烁,望着风清扬面无表情的脸,她焦急的道:“你倒是说话啊,师兄,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水吟怔怔的看着风清扬,一脸的担惊和焦急。
风清扬嘴角扬起一阵怪异的笑容,缓缓道:“他被我击成重伤,五脏六腑俱损。死了…”
水吟娇躯一颤,眉目高高翘起,嘴巴张开:“不……”竟是一声无比悲愤的声音,她仿佛感觉天空在塌陷,世界在黯然失色。她的心如坠冰底,颤冷无比。
暗淡的天空,在扭曲变幻着,她双眼顿感模糊,头晕目眩,竟是要昏倒过去。她连忙紧握粉拳,用她那秀美修长的指甲陷入冰肌雪白的肉里,用血用痛来唤醒自己振作。她看着风清扬的目光,似冰如霜,尽是恨意。
雷凤舞脸上闪过一阵悲愤,然后就是满怀的失望和无奈。她的双眼在留着眼泪,心也是。她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在向风轻扬怒吼:“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不仅是杀了木府二少爷,你还亲手断送了我们的爱情和幸福!”
风轻扬抬头仰望苍穹,心里也是一阵悲痛。他知道自己谋害木凡羽的事情一但被人知道,那他永远也不可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更何况知道的人还是雷凤舞。
三人无言许久,雷凤舞才想起什么来,问道:“他尸体呢?”
风轻扬不敢在隐瞒,把怎么伤木凡羽,到木凡羽重伤从风刃下消失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二女闻言,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喜色。雷凤舞道:“也就是说,二少爷从你风刃下消失时人还是活的?”
风轻扬知道她们的想的是什么,他冷声道:“你们别忘记了,他消失前已经是五脏六腑损坏的将死之人了。”
水吟不屑的道:“哼,就算是将死之人,只要没死,他就活着的可能,再者活要见人,死,我要见他尸首。”
雷凤舞和水吟都是一个意思,她们各自狠狠的瞧了一眼风清扬后,竟是跃马向峡道的里处寻人去了。
两里长的峡道,几下就是尽头,前方阔然开朗之处,正是地之峰上山的石阶古道。两人从马上跃下,正犹豫要不要上山去寻,忽听,白云悠悠之际,仙雾萦绕的山顶传来一阵凄凄沥沥的箫声,声音微弱,且又时有时无,甚是飘渺难寻。
“莫非神祝大人真的在地之峰顶?”
她二人知道地之峰顶神祝大人出现,乃是诓骗木凡羽的话语,可此刻在地之峰脚下听得这飘渺的箫声,不禁有此猜测。再联想起木凡羽诡秘的消失,她二人心想还真说不准神祝大人就在山上呢。于是,二人下定决心去山上走上一遭。
时近傍晚,地之峰西南面峰顶,北千与一身青衣立在山崖侧,望着那晦明变幻的苍山云海,脸上浮现出很少的幽幽之色。他拿出时空之泪,揣在手心,另一只手在眉宇间轻轻揉弄着。
“你把神魂灵识寄托在他一个柔弱的怨念之体内,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时空之泪淡蓝色的光芒幻化起来,一个浑厚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哥哥不是说过他是我怨念的化身吗?”
是北千寻的声音,世间只有他的声音是如此。
“可你不要忘了,你的是神魂,就算是很微弱的,也是神魂。”
“哥哥忘记我们本是地球的人了吗?”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所谓的神无非是灵魂力较为强大的人。”
北千与不完全赞同他的看法,他认为神是存在的,例如带他们穿越时空而来的老头。在这个问题上他又不想与弟弟有所争执,故没有讨论下去。他叹了口气道:“他又受重伤了。”
“一个瓦罐,修修补补,他也只能装那么点水,哥哥何不给他换一口水缸呢?”
北千与摇头道:“淬炼肉身哪是那么容易之事,那需要灵魂和真元的双重修炼才可以行。”
“那就传他灵修之法罢!”
北千与道:“不行,如若哪天他灵魂力比你强大了,你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
“呵呵…哥哥啊,他灵魂再强大也终究是我的一个身影而已,你不必担心这些,难道你忘记虚空老头说过的话,我们才是被选中的人。”
时光飞旋,带他们来的那老头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可已历经千年。北千与额头不由有些暗淡神伤起来,当年虚空之神赐给他的“天道”一书,他到现在也只堪破前面三卷,生、死、立、空、寂、灭、虚是为天道七卷,世间万事皆遵从这七卷法则,相生相灭。
“哥哥,你的道心这么多年却还没有进步,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你放不下…”
是的,他终究是有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执念。何谓空?远离烦恼,放下执念,无恒,无常为空。他身处异界,心却一直无时不刻不在牵挂着地球。他放不下他老婆,千年之久他的心宛若永恒,如此怎能堪破空道?
“哥哥,不必心烦,空者讲究的是机缘,也许某一天你把嫂子忘记了,你就突破了。”
忘掉她?放弃执念,追寻天道,可以吗?
他不知道,就随心去罢。
夜色越来越凝重,上山的路已经瞧不清了。
水吟和雷凤舞二人坐在半山之际的石阶上喘气歇息着。清辉刚起,树影斑驳,山岭夜间那种凄幽划过她们的额头。二人都是世家小姐,哪曾夜间居留过在山野,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凤舞姐姐,山上不会有老虎罢?”
“怎么会,老虎跑这山上干嘛,要有也是食人猿。”
水吟啊的一声,花容失色。两只是却是抓住了雷凤舞的手,身子紧紧的贴着她,慌道:“姐姐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雷凤舞咯咯笑道:“瞧不出来啊。”
两人嬉笑打诨,用来派遣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她们不知道山顶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也许木凡羽被神祝大人救下了,但她们最怕的是山上会发现木凡羽的尸首。
地之峰中间的大苍松下,木凡羽从昏睡中醒来。
“师父,你又救了我一命?”
木凡羽是为数几个见过神祝大人真实模样的人,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他再熟悉不过,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神祝大人八年前救得他性命,又传他驱除寒气之法,在他心里,早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了恩师。
“是你自己救的你。”
“师父,我五脏俱损,没有你出手相救,我恐怕早死了,哪是自己救的自己呢?”
“你能在受伤时候找到我这儿,就说明是你的机缘救了你。”
木凡羽凄楚的爬起身,朝面前这高大的身躯跪了下来,三拜九叩。
“你这是作何?”
“师父,凡儿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你恩宠,只能给你跪拜了。”
北千与脸有愧色的将他拉了起来,一直手在他面上抚动道:“我原本以为不教你功法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可现在看来是错误的。”
木凡羽听闻一惊,问道:“师父我能修炼魔法?”见北千与摇了摇头,他脸上浮出的喜悦顿时又消失了。
“时间功法万千,魔法只是一种而已,你体质和你族人不同,无法感应魔法元素,是修炼不成的。但是你可以其他的功法,依然可以呼风唤雨。”
木凡羽听闻大喜,若世间真有他能习练的功法他就是付出再大的辛苦和代价也要修炼不可。
“今夜地之峰顶,我传你三法,一为修魂,二为炼心,三为淬身,习此三法方能正身立道,大成之日,可飞身清界。”北千与看了看满脸惊喜的木凡羽道:“我先传你修魂之法,又称魂修,你准备好了么?”
木凡羽光亮的眼眸显出无比的坚毅之色,正身点头应:“准备好了!”
“天地幽幽,其魂为气,人身神爽,其魂为精。魂聚散无常,定泥丸宫穴,吸天地之精气,修魂之神识,纳万物之灵气,修魂之体魄。魂神识体魄俱成,方为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