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房间让人安稳,米朵却睡得清晰,连睡觉翻过几次身也能一一细数。
天色渐亮,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昨夜没有梦到。真是对花过敏,还是对吴严放心到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自己也不清楚。
找过房里每一片角落,早早的,吴严就不见了身影,米朵泛起疑惑。她甚至不清楚他做什么,来自哪里,接触着什么样的人就住进来,太冒险了。
接过一杯水,又细细的想起来。
图书馆的终身会员,床头的相框,都说明吴严身价不菲,但是为什么会偏偏住在和她一样的小房子里,刚好又是她隔壁。哪位身世赫赫的人会闲到天天逛图书馆,还一坐就是一整天?这样的小地方没有大生意,就算他是度假,也未必要到这种地方,完全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一切都那么不符合常理,况且,丢一个陌路女子在家里,他却哪去了?
有太多疑问,米朵迫切想知道答案,不自觉的已经来到了客房门口。
推开房门,唯一醒目的紫色就进入视野,他家的床似乎都是紫色。
相框仍然倒放在床头,他故意不让自己看到,却又要时时想念怕忘了,到现在她才终于知道那其实是故意的。
打开床头柜,里面几乎是空的,衣柜也只寥寥几件换洗衣物。
米朵有些高兴,她并没有发现她要找的证据。但是,只是这里没有物证就能说明主人的清白吗?什么人的房间可以连一个小纸片都没有?
这样的干净,不正常。
或者不是证据,她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位陌生邻居的情况,米朵自我安慰着,说服自己忘掉越来越重的罪恶感。
但是,她的目的太明显,她就是在怀疑吴严,不是吗。对了,最容易被遗忘的放而是最显而易见的地方,那最显眼的地方……
那相框!
拿起沉甸甸的相框,米朵却发现有些好笑,这么小的东西怎么会放得下那么多秘密,再说了,这么贵重,若是被贼人见到,早就不在了。
可是,如果不在这,东西又该放哪呢?这整个房间甚至不具备能藏下什么东西的条件,除了保持清洁以外,连一个多余的柜子也没有。
突然没预兆的心慌,有些盲目的在房间打转,也找不出一丝头绪,害怕主人突然出现,这将会是怎样一种尴尬。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翻过的东西又放回原位。
又仔细看看,和进来时并没有太大差别,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失了,米朵这才放心的退回客厅。
她不清楚吴严会不会回来,几时回来,但是不论怎样,她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她动过他的东西。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吴严真是送她曼珠沙华的人,现在她的处境已经异常危险。
一个人如果怀疑了,那这样的思绪就会是无止境的,牵扯到细枝末节。
搓着手,不自觉的抖着脚,只是她太想知道真相了,鬼使神差的又往卧房移去。
几乎忘了自己的房间以前也是主人住的,翻翻自己房间总不会引起人怀疑吧。
与侧卧差不多装饰的房间,多不出几样东西。米朵皱皱眉头,自己放东西的时候到处都看过了,那所谓的证据又该放在哪里呢。明明是看过这个房间的,现在却相信还能从这里找出什么真的太可笑了,自己真的是太累。
是爱,还是怀疑,或者在意,也许就是太多种的私心在纠结,所以无从下手,更何况找出头绪。
放自己倒下,砸在柔软的大床上,裹紧被子。
软弱的想,可不可以不再勇敢。
勇敢太累,而软弱却会太受伤。
房间又恢复了平静,米朵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一片蓝色包裹着,卷成一堆。床单皱得紧,像散乱的杂草包围着脆弱的茧子。阳光洒在散乱的发上,刻画着一丝一丝。
转转身,找出更舒服的姿势,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要躺多久。
雪白的天花板上闪烁着一点红光,随着她的动作也微微移动着。
尤其对红的敏感,让米朵条件反射性的坐起来,顺着光线反射的方向望去,小小的戒指在褶皱里放着耀眼的光。
那是一只有着红宝石的银白色小环,精致的白色细丝一层层的抓住红色的宝石,在耀眼的阳光下竟然能把金属的白也染上鲜红。
米朵轻轻拿起,那束光芒并没有因为阳光的强烈散去,反而不动声色的把阳光也染出颜色反射到天花板上,这就是她能看见红色光点的原因了。
“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自言自语的问道,自己起床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连昨天辗转无眠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异常。
反复观察着戒指,也没有发现刻的小字,但是就是说不出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阳光被云渐渐掩去,红色的光点也渐渐暗下来,反而那一滴红色,却越看越像眼泪,悲伤又那么亲切。
可笑,吴严没在房间,什么时候把戒指放在床上的。
“难道你自己找来的?”
那滴宝石似乎要回答,又泛出令人心疼的光来。
米朵往了眼窗外,哪里还有阳光。
恍惚中,那包裹的细丝层层张开来,在宝石的映衬下犹如诡异的曼珠沙华。
可是,这次她并没有觉得可怕,反而心痛漫出心头,和那无边的孤独,就要把人吞没。米朵不知不觉掉下泪来,一转眼,泪竟化成点点白光被融进细丝,露珠般往宝石滑去。
戒指仿佛活了,发出更强的光芒,只让人觉得越来越深的痛正往心底蔓延。
丢不开戒指,身体却不由自主。
为何熟悉?
为何心痛?
又……
为何落泪?
疯狂的灵魂肆意冲撞在有限的躯壳里,越怕,越拼命撑开双眼。逃避着,拒绝着,挣扎着,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将环扣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看着手指上安静的戒指,现在居然有刹那安心。
吴严从门外冲进来,动情的唤道:
“玛雅”
“……你终于回来了”
米朵虚脱在吴严怀里,甚至来不及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