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周瑾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想了许久,周瑾然才迸发出了这几个字来。
“怎么可能?这一次我们安排从来都是天衣无缝的,没有理由被周瑾琛发现了什么。”
路梦也在回想着这些天来与周瑾琛相处的事情,虽然是被派到了这个地方来潜伏了,但是路梦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周瑾琛的见识,这段日子,他除了在未央宫中照顾他的那个傻弟弟,其它的事情是完全没有沾染的。
“你怎么知道周瑾琛这个人的心里会不存了狡猾?”
周瑾然的眉眼之间突然就存了狠狠的意思来,其实现在放眼整个周国,真正能让他觉得担忧的人,并非是周瑾然,而是周瑾琛。
他的眼线似乎总是能遍布整个周国上下的,纵然是坐在家里,也可以运筹帷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有本事连苏云遥这样性情刚烈的女子都能够收服呢?
周瑾然一想到这里,就说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注意过他?可曾发现了什么事情没有?”
路梦低头细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您,没有。”
周瑾然托着下巴,似乎很不相信:“这怎么可能?他已经在城外偷偷地调集了之前的军队了,如果说他并非不知道马上要发生的事情的话,怎么可能这么敏锐地主导了局势,所以你说这话,我真是不能够相信的。”
路梦的眼神中慢慢地落入了悲伤,周瑾然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自己的呢?
每一次遇到十分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周瑾然总是会自然而然地生发出了怀疑自己,怀疑属下的心理来,路梦虽然料及,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终究还是要难受的。
“主人,您若是觉得属下办事不利,那属下再好好地调查就是了。”
周瑾然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按照你这样的本事,周瑾琛早就是能察觉出来了,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岂不是反而要将自己完全地暴露出来?”
说着,周瑾然的眼神已经是慢慢地飘到了天空之上的月亮了,这样好的夜色与柔情,自己你什么时候才能在家乡燕国观赏到呢?
想起来,他已经离开自己的家乡足够久了,若说不想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原本想着这一次刺杀成功,就可以引起周国内的动荡不安,然后再让父皇统一天下,成就霸业。
想不到,如今既然是要功亏一篑了。
“主人,其实您不需要担心,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如果说周瑾琛只是猜测到了有人要对皇上行不利之事,却没有想到是谁呢?这样一来,我们只要不轻举妄动了却,他也未必能抓住我们的把柄。”
路梦的眼神中慢慢地散发出了温和的目光来,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周瑾然会这么笃定地认为,周瑾琛所怀疑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他已经是隐藏得很好了,若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周瑾琛怎么可能这么笃定地认为是怀疑到了他的身上了呢?
周瑾然听了路梦的话倒是有些认同,所为的,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走来太过于冒险,也太过于艰难了,所以才会在最要紧的时候,产生了这么消极悲观的想法来,周瑾然这么想着,他缓缓地说道:“路梦,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取消了这一次的行刺活动。”
路梦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失望,然后,她的眉眼之间又慢慢地泛起了深以为然的赞同:“主人是不是觉得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一句话慢慢地撞击到了周瑾然的心坎上,他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点的温暖,是啊,原本就是这样的,路梦废了这么多的时间耗在这上面,如今一句撤退,她倒是无怨无悔,很能明白自己的内心的。
这么想着,就微微地颔首,说道:“路梦,你不会觉得我无能吧。”
路梦忙摇头,沉沉地说道:“主人这话说的是什么?路梦何德何能,还能这么揣测主人么?”
周瑾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快回去吧,不要让周瑾琛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路梦又多问了一句:“只是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您还安排了另一位死士,是不是也要让他走呢?”
周瑾然微微的低沉了他的眉头,在他所有的属下中,除了路梦,他也不曾从心中心疼过一星半点的,这个人的存在也许还能够将战火燃烧到别的皇子的身上,何必要让他撤退呢?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用,我也需要有人在这里帮我造声势,皇上总是要知道,这世界上总归是有人对他虎视眈眈的。”
路梦沉沉地点头,她说道:“主人还真是高瞻远瞩,既然如此,就是要牺牲掉一个跟随者的性命了。”
在路梦的面前,周瑾然少不得要表现出一丝难过的样子来,他沉沉地说道:“这些人的家属我都会妥善安置的,还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燕国国泰民安。”
说着,眼神的余光已经是落到了路梦那哀伤的模样上了。
之后两人不过是稍微谈论了几句之后,便是去了,今天晚上夜凉如水人,若不是因为还有一点残存的温度,周瑾然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寒冷来,明天的围场狩猎时分,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人是睡不着的了。
第二天,围猎比赛正式开始,皇上一早起床,早就是缓缓地朝着西边的崇山峻岭去了,那里豢养着身姿矫健的野山鹿,从古至今,皇上总是以能捕捉到一只公鹿引以为豪的,所以一开始,皇上就奔着这个地方去了,苏云遥因为听了周瑾琛的警告与叮嘱,一早就表现出了倦怠的样子来,只说是自己身体不好,远远看着,就是了。
而一路上跟着过去的,有那四个皇子,其中以周瑾琛跟得最紧,他的弓箭慢慢地背在了身后,他的表情中多有笃定的意思,绝不能让任何一次被发现的机会留在了现场。
路慢慢地变得窄小了,周瑾琛且跟着,眼神的余光落在了不紧不慢跟着的周瑾然的身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到了最幽暗的地方,就是刺客应该动手的时候了,他暗暗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突然,身后传来了周瑾然的声音来:“父皇,您快看,那一只公鹿在东面呢。”
众人听了周瑾然的话,连忙也将自己的头给偏转过去,果然是看到了竹林中有一个身影在来回串行的样子,皇上这个时候正是兴致高涨的时候,怎么会放过任何一处的踪迹。
就驾着马去了,一边还说道:“你们全部都在这个地方好生地等着朕,朕一定要将牲畜给擒了来。”
说着,便是一个奔腾,远远地去了。
周瑾麟倒是没有什么个感觉,他原本就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若不是因为有丽妃罩着,他无论如何也坐不到这样的位子上来,所以这一路上出了是想尽办法和周瑾元较量了之外去,其它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眼神慢慢地飘忽到了不远处的静止中,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自己也缓缓地驾着马儿去了。
“四弟今天看起来好没有精神,是不是因为生病了呢?”
周瑾琛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周瑾然看着周瑾琛这么笃定的眼神,心里头是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头谋划的一切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纵然是心里头很是紧张,但是也不能不表现出镇定的样子来。
他稍微地思忖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道:“二哥果然是个关心人的,我的随从都没有发现我的不爽快呢,倒是你先发现了。”
说着,已经是慢慢地转过头来,说道::“只是不知道二哥这么在意别人,有没有在意过自己呢?”
周瑾琛的眼神中慢慢地生发出了暗淡的光来,他说道:“我从来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在意自己,因为看着弟弟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且想着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什么关爱,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再不好好地关心你,岂不是要让你无容身之处了吗?”
这么说着,周瑾琛就沉沉地看着皇上刚才跑过的树林,那里头已经许久都没有传出声音来了。
周瑾然的手已经是狠狠地攥紧了,他的心里头怎么能不生气呢?
自己原本是在燕国中养尊处优的皇子,不过是为了复兴自己的国家,才来这里,做了一个人人都不待见的人,如今不仅是被周瑾琛看穿了自己,还要低声下气地认同,心里头早就是慢慢的地生出了狠狠的意思来了。
“若说是不受关爱,倒是没有谁比六弟更加悲惨一些,所以哥哥若是有时间来同情我,还不如好好地想一想应该怎么给六弟谋一个后路才是真的。”
说着,周瑾然的眉眼之间已经是慢慢地生发出了淡然的笑意来了。
周瑾琛微微沉吟了片刻,才说道:“瑾钰纵然是个有天生弱症的的,好歹心里头是善良的,也因为这个更加的老佛爷的喜欢,他倒是与四弟不一样,总是来路不明地寻了什么欢愉来,成日醉生梦死的人,所以我还是更加担心你呢。”
说着,周瑾琛的唇齿之间慢慢地迸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这句话里头,他最愿意去研究的,左不过就是来路不明这四个字了吧。
周瑾然的手里头已经是慢慢地攥出了汗水了,心里头所想的,一方面是皇上那边有没有出现了什么差池,因为计划的变化还没有和那个死士说明白,所以按照计划的话,他在给皇上一刀之后会自杀而亡,死士没有周瑾琛在这里察觉到什么不妥的时候,路梦就会出现,用最阴柔的功夫让皇上一瞬间就赴了黄泉,只是如今,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