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讶的是,赤磷狼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目光凶恶的在岸边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就集体消失在森林之中。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却把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海音吓坏了。天啊,南隐和物天要是回不来可就真的玩完了,其他同伴肯定会责怪自己怎么没有阻止南隐的。一想到落尘和川那两个人的目光海音就直摇头,看来又少不了被说了。指不定其他的伙伴已经有人知道了。
十五个骑士都配有一枚镜水珠,只要缔结过契约,其中一个人发动了魔法,就可以通过镜水珠让其余珠子产生共鸣,它们各自的佩戴者自然能感应到。必要的话,只要有三颗缔结契约的镜水珠放在一起,就可以看到其他珠子投射来的影像。
现在只盼望他们都熟睡了才好。
“友师快来帮忙!”
船舱内,一个正趴在桌上熟睡的精灵少女被物天拉到了医药仓,“你不用这么急呀,出了什么事情啊。”友师明白,不是很紧急的事情,物天不会这么匆忙。物天是一个严谨而认真的人,一丝不苟。“我出去把守。”物天对南隐点点头,就转身回到甲板上。
“咦?这个人是……”友师看到重伤的人立即没了睡意,而且,这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基本上也快死了吧……“他已经接近死亡了,伤的太重了。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死了还让你救什么人啊,救人要紧,他还有脉搏,”南隐有些着急,“具体情况之后再告诉你。”
其实,也难怪友师连脉搏都不把就如此判定。除了几处明显在月光下看得见的伤口,少年的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外露的的双臂和小腿上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红肿到处都。
少年有着苍白俊秀的面容和纯黑的头发,也就只有脸算是最完好的了,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擦伤。少年的身材瘦削,看样子也不过就十岁出头吧。
“哎!好重的伤。”友师面色沉重的说道,“背上是三道很深的抓痕,从伤口的深浅程度和形状来看,至少是一个体高超过四米的魔兽造成的。”友师先处理主要伤口,同时不断观察着少年,“背后的伤口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身上有那么多的淤青,一定是在平时激烈的打斗中导致的,而且这时间应该还很长,伤口有新有旧,淤青的程度也是。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算这些小伤和背上的重伤,他还有两个更严重的伤,左脚腕和左肩。左脚腕在几天前被很尖利且有些粗的东西整个刺穿过,左肩前不久严重骨折过,大概是因为受到强烈的冲击,现在只愈合了五分之二。至于器官什么的……”
“打,打住,”海音已经不忍听下去了,“还能活下来吗?他看起来没有我大,这么重的伤势放到大人身上也没有几个能受得住吧。”
“应该可以的,虽然气息微弱但是并没有后继无力,也很平稳,慢慢来还是可以好起来的。但是这些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为的,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救了这个少年的?”
“岸边的海滩上。”
“你们去万寿森林了?”友师又惊又气。
“不是,我们没有进去,只是把他从岸边带回来。”南隐解释道,“同时被一群赤磷狼围攻了,不过看起来托这个少年的福,我们没有被攻击。”
听到赤磷狼三个字,友师的脸色显然很不好。“赤磷狼?那种教科书里很厉害的魔兽?”
“友师,万寿山的赤磷狼是教科书里的那种的四倍大!”海音夸张的做了个手势。
友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你们这是存心让别人担心嘛!!”
“他们惧怕的东西也许和这个少年有关系,具体原因还说不清。只是到森林边缘游荡的魔兽就如此厉害,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确实不能再去那片海岸了。”南隐低头看着这个少年,那他又怎么会弄到这副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寿山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啦!你看这个弟弟,绝对是哪家的贵族子弟,跑来万寿山和魔兽叫劲,结果吃亏了吧!伤成这副样子,如果不是碰到我们,铁定没有命了。”海音果断的说道。
“是吗?小鬼头,你还是好好的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下次又让南隐去冒险,你可就得小心点了!”友师拉拉海音的脸训道,“再说了,这个孩子是什么我们不能下定论,只从外表看是没有把握的。”
“是是,友师你拉的很疼啦!松手啦!”海音挣扎着脱出友师的手,“就会欺负人,我知道了啦!”
“好了海音,你出去和物天一起把守,上面只有物天,怕他有危险。顺便叫上聚木和你一起,我稍后出去。”
“南隐,帮我扶住他。我要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口。”“好。”
伤口很大,少年是侧着躺在船上的,不扶起来是没有办法进行包扎的。
南隐轻轻扶起少年,尽量不碰到他后背的伤口。友师放下手中的药品,伸手去解少年的上衣。南隐和友师都没有意料到,少年突然用右手抽出南隐腰间的剑,右脚横扫,但被友师灵巧地躲开。少年转身下榻,右手上的剑在友师的脖子边上走了一圈,但是幸好收的也很快。友师伸手摸了摸有点发疼的伤口,还好,少年杀心收的及时,否则留下的就不是这一寸不到的小伤口了。
猛然转身,少年已经坐在了一边长椅上,右手的剑“砰”的一下被重重敲在桌子上,黑色的双瞳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友师,还好吗?”南隐把友师护到身后,轻声询问。虽然少年是出于自卫的本能反应,最后也及时地收了手,但这反应未免也太过迅速了吧!
“没事,他真想杀我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你们是谁?”少年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
南隐把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脸上,从救了他开始,还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容貌。现在才发现,少年与他年龄有着全然不相符的气质,冷静,冰冷,漠然。刚才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现在也只是稍微有所收敛。明明是年轻的脸孔,却没有一丝稚气。
想了片刻,南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少年一句话堵了回来,“需要思考的话就不必说了,无论真假。”
南隐略有歉意地微笑了一下,的确,他确实想用善意的谎言罢了。虽然少年带有很强的敌意,但是却不会是他们的敌人,南隐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色厉内荏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想失血过多死掉吗?”友师在一边帮自己的小伤口止血后,指着少年身后地上,一滩正在扩大的血迹。刚才刚处理过伤口,现在又裂开来了吧……他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像外表这么强硬。
“死不了。这里给我用,你们出去吧。”少年自己动手解开扣子。
“不需要帮忙吗?你够不着后面啊。”友师提议。
少年利落的举起剑,很干脆的丢出去,剑身唰的沉闷地没入南隐的刀鞘。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需要。
好快的速度!南隐暗自佩服少年的身手。
“我们出去,需要帮忙,我们就在外面。”南隐拉着显然很不情愿的友师走了出去。
“南隐,怎么是我们出来?这可是我们的船,再说了,他一个人怎么包扎伤口,他可是连动都不方便的病人!”
“好了好了,既然不放心那我们就在门口看着动静啊。”南隐耸耸肩和友师一起站在了门口。
只是,那个男孩是不是也太成熟了些?那么严重的伤势,普通的小孩早就会忍不住了吧。如果不了解真实情况,谁看的出少年身受重伤虚弱得很呢?他是谁?经历过什么?很多疑问无法抑制的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救了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过了不多久,门内就没有了动静。
友师看了南隐一眼,伸手敲了几下门,并没有人回应。
南隐对友师点了点头,同意先推门。但在友师准备伸手时却被南隐拉到到一边,“是我来。”
友师知道南隐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所以很自觉地让开。南隐轻轻地推开门,明亮的火光下,少年正对着门,倚在床榻边上。眼睛闭合,看样子是在休息。一边的桌子下有一堆带血的凌乱的旧绷带。
但是即使是在休息,少年的脸上的神情依然冷峻。头发已经整理过了,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额前则是中长的碎发。
“南隐,你上去陪陪海音他们吧。有事我会通知你的,这里就由我来照看吧。”
如果少年想动手的话就不必两次手下留情。
“嗯。”南隐微笑着转身离开。
友师悄悄地走进房间,虽然她也没认为少年会在这种情况下会睡觉,但只是闭目休息的话也没有必要太过打扰。
真是个怪人,没有喊疼也不做求助,不提出送自己回家的要求也没有询问其他的事情,似乎真的没有一点好奇心,果然是太过平静的不像个十岁的孩子呢。
友师突然替少年感到一些心酸。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天生如此的吧,只有在经历过一些事后才会防备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人。这时少年忽然睁开双眼,凌厉的目光让友师一惊,友师看着少年善意的笑笑,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想死的话去把船开到离海岸的一千米之外。”
“什么?”友师不解地看着少年。
而少年却皱了一下眉,“你不是听见了么。”然后就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不明白啊,至少你解释一下呀。”友师疾走到少年身边去拉他的手臂,却在靠近少年时再也无法前进。
“嘭!”一记巨响从甲板上传来,友师瞪大眼睛向上看去,船受到攻击了么?!突然明白过来,友师留下“你还有伤小心些,在这里不要乱走!”后就飞速离开房间。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少年仍旧一动不动地倚在床边,冷峻的脸上却终于有了几丝疲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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