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符文像是要向上冲,但是将左手的衣服向上拉过手肘,就可以看到符文一直都停在左手臂弯处,并没有向上,只是图案不断地变化着,像是在皮肤下流动。
只要诅咒不延伸到胸口就不会致命,上一次自己晕过去后不是还见到了个什么人说会守护自己的么。
自从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一直都是用光明魔法加以压制。现在因为天劫,魔法全部消失,诅咒也就不再受到压制。原本应该会死的,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不是致命的,是因为自己的血液天生就有治愈力吗?
忘记疼痛,忘记,安静下来。寒剑咬紧牙关,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但是不同于直接的物理攻击,这种冰寒是从内向外散发开去,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殿下我去找医生!”列卡刚想出去就被帝漠叫了回来。
“找什么医生!这种问题没有人能帮上忙!”帝漠看着寒剑,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层层冷汗,明明是很痛苦的样子,却硬是不肯叫出声来。
帝漠的记性是不错的,自己以前看过的书里就有详细介绍过这种诅咒。萨伊尔家族,和他身边的十一精灵骑士有什么关系吗?但是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
“怎样才能减轻疼痛?”帝漠扶住寒剑,镇定地问道。
“没有办法。”寒剑从齿缝间生硬地挤出几个字。
如果是暗黑魔法产生的寒冷的话,魔法属性中性的火魔法应该可以稍微平衡一下吧。帝漠默念咒语,突然金红色的火焰从空气中出现,轻柔地环绕住寒剑。
寒剑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红色火焰,整个人轻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闭上眼睛低吼,“不要自作主张!”
帝漠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寒剑,收回火焰,怕火?“你怎样了?”
“死不了。”
“那好,你自己忍着些。列卡,我们出去。”
“可是殿下!”看到帝漠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列卡只好跟着,出门后把门带上。
“殿下,我们把十二陛下放在那里不行吧!他很危险啊。”
“那个是精灵骑士家族萨伊尔氏的诅咒,诅咒不是针对他的,应该是他从萨伊尔族人那里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又或者,被人逼迫的,总之不能确定。”
“我听说诅咒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后,那个人就会代替原来的被诅咒者死掉,但是十二陛下的诅咒似乎并没有向心脏延伸,这和诅咒一旦发作就会死亡的特点不相符啊,不过十二陛下这样也是很危险的吧!”
“这本来就是一个死咒,而且诅咒只能转移一次,所以现在不可能再有人能帮得上他。虽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是既然他自己说没有问题,我们也只好这样,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等着吧。”
“殿下,你刚才是想帮十二陛下驱寒吧,怎么突然又出来了?”列卡有些不解,那样做应该是有用的,以前看到有被诅咒的人为了减轻诅咒发作的痛苦,甚至直接用魔法火焰焚烧自己,如果看到过一次那样的场景,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第二次。
帝漠回想着刚才十二王子看到火焰的神情,心中一动,答道,“没什么,我们等着就行了。”说完却转身陷入了沉思。
他,怕火……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甚至在因为诅咒的痛苦掩盖下表现得不明显,但是帝漠能感觉得到。
看着帝漠严峻的神情,列卡不再说话,和帝漠一起站在院子里。
帝漠刚才第一眼看到十二王子就很惊诧,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竟然能轻易破解自己的结界。尤其那个眼神和笑容,冷漠,孤傲,像是绽放在雪原上的冰莲,又似看不见尽头的深渊,防备得无懈可击。
看他掉到地上之后,最先疑惑的不是他额上的吸血族人徽记,反而担心对方有没有摔伤。或许是出于一些好奇心,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帮助。就算随后知道了他是十二王子,也觉得他只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竟丝毫没有陌生的距离感。
身后的房间却并没有什么太大声响,只是能听到床榻轻微的磕碰声,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沉重。
大约过了半小时,寒剑疼痛和冰寒的感觉没有预兆就突然消失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寒剑的意识慢慢地模糊起来,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帝漠和列卡长时间听不到房间内的动静,周围再次变得完全安静下来。帝漠转身推开房门,看到寒剑一动不动便立即跑上前,伸出手到寒剑鼻前。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帝漠松了一口气。
“殿下,那现在怎么办?需要把十二陛下送回伊凡吗?”
“怎么可以送回去?现在我们一点也不清楚伊凡皇宫中的状况,十二王子究竟是自己出来的,还是伊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送回去反而害了他怎么办?不能肯定他身上的诅咒和那些精灵骑士没有关系。”
既然他自己出来,就是有事情要办,不送回去也比较妥当。
“我现在就带着十二王子回洁武。伊凡圣都那边是什么状况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对他没有敌意。你先留在辰罗,明天就去伊凡,看看伊凡是什么反应,不需要和他们有来往,和我随时保持联系。我先带着十二王子回洁武,五天后无论什么状况你都要回来。”
“是,殿下。”列卡看看寒剑,十分担心地问道,“只是十二陛下这头发和眼睛……”
“别忘记白风叔叔给过我什么。”帝漠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在列卡眼前晃了晃。
“殿下啊,您就别得意了,白风大人要是知道您跑到辰罗找十二陛下,还把十二陛下偷偷带回洁武,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啊。”
“所以这事情需要绝对的保密。”帝漠嘿嘿一笑,把药水喂进寒剑口中,口中默念着一段魔法咒语,寒剑的发色在慢慢地改变,成了人类最常见的棕色头发,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是和头发一样,也会是棕色。
帝漠看着寒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便伸手把寒剑的刘海向下拨了拨,尽量遮住徽记,不错,这样就好多了。
现在是晚上,自己带着一个人想要从这里溜出去也不是难事。很利索地把寒剑朝肩上一扛,帝漠对列卡说,“我走了。”
对帝漠的能力很有信心,列卡也只是点头,“那殿下你自己小心。”
“小事一桩,这个小不点轻得很。”帝漠颠了颠肩上的人,转身跳上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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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人多,不能跳城门也不容易躲过看守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寒剑头上的徽记,帝漠原本可以直接从城门大摇大摆地离开。
天都黑了好半会儿,这个家伙还是没有醒。白天明明请医生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啊。伊凡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特别的消息,似乎平静得很,这个矮葱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想也不会明白吧,还是得等他醒过来才能问清楚。
那么,第二个晚上的行动开始!架起寒剑,帝漠趁着夜色在房屋间的小路上穿梭。虽然白天已经事先调查过路线,但是晚上还是会有偶尔的小误差。不过寒剑实在轻得过分,扛在肩上似乎都没有什么分量的感觉,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需要动手,在行动上还是相当自由的。
“唔。”寒剑在喉咙里轻轻闷哼了一声,在轻微的晃动中睁开眼睛,几乎是黑暗的视野,但是这种腰间的压迫感和颠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寒剑猛地抬起脚尖朝帝漠的腰间踢去,同时左手肘撞向帝漠的颈间。
“啊!”帝漠向前扑了几步。而寒剑借助踢中帝漠的脚上力量顺利地向后翻跃跳回地面。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力气那么小居然踢得那么准!闪到腰怎么办!”帝漠撑着腰回头不满道。
“谢谢夸奖。”寒剑把手环在身前,头一歪。
“喂喂,我说你那是什么态度啊!这两天我可是连觉都没有睡好啊!你难道看不到我脸上顶着黑眼圈吗?”帝漠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么晚,我只看到一张全黑的脸。”
“哈?你说什么!”帝漠朝着寒剑走了两步,却又“呀”地一声扶住腰,果然还是扭到了。
寒剑却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地举起左手臂拉开袖口。黑色的符文亮着淡淡的暗辉不再变化。没有强大的光明魔法压制,今后还是会发作的吧,如果每次发作起来都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相当糟糕的事情。
“你没事了?”帝漠直起身,在原地转了两下腰。
“大概吧。”
“大概?”帝漠皱起眉头。
“我晕了几天?”
“一天而已。”
“那你在干什么?”寒剑放下袖子,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帝漠。
“嗯?忘记正事了。”帝漠也不管腰疼了,在寒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时就又把寒剑横着扛在了肩上,“当然是抢皇帝跑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