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桂牧原冷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甩开碧萝的手,一脸的嫌恶。
跟进来的凤五一声不吭的抱起桂牧原放在椅子上。
简陌揉着自己的胸口,那碧萝可是下手不清。到底是有多恨她啊,她现在还是以男子的形象出现的,难不成她以为她简陌是断袖?想到这里,自己先活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碧萝,你越来越放肆了,出去!主子说话,你也随便进来?凤五,告诉安嬷嬷,该怎么罚,让她看着办。”老祖宗怒了,那个气势一时也吓的碧萝一个激灵,尽管不情愿但是还是低头走了出去。
“简大夫笑话了,老身这一病,身子懒,府里连个理事的都没有,乱了套了。”老祖宗叹口气。
“简陌没有放在心上。”简陌笑着说,她是这样小气的人,得罪了她,她的亲人,那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如今请过脉了,简陌就先回去了。”
“也好,常来给老身看看,老身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心情就舒畅。”老祖宗似乎有些子不舍,但是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是那么好说出口。
简陌应了声就走了出来,那碧萝还站在回廊里,看见简陌出来,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大抵不是凤六在,她就会冲上来动手了。
送简陌的是那个桃红衣服的丫鬟,名字也好听,叫桃染。也是明眸皓齿美的很,明明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眸子里尽是冷淡疏离,显然对于简陌也是不待见的。
不知道是不待见简陌治病,还是不待见桂牧原和她亲近。
“简大夫慢走!”桃染送了简陌出来,还没到门口,就冷冷的抛下一句,转身就回去了。
简陌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南城大姑娘小媳妇觊觎的如玉面貌,在这里没有一点用处,也许因为他没有什么身家背景,也许最近一段时间折腾,又顶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当真是不好看。
“狗眼看人低。”墨语嘀咕道,丫鬟没个丫鬟的样子。都是不省心的主。
“简大夫,您走好!”门童倒是相当客气,这应该是镇远候府的人。
简陌回头望了一眼高门深院,想着老祖宗叮嘱的明天再来的话,眉头微微皱起。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亭台楼阁,重楼屋宇,完全不是现代建筑的浮躁喧嚣。
而屋子里,在简陌离开之后,老祖宗还是让所有人出去了。凤五自然是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看到了什么?”老祖宗一边倒着茶水一边问,眉眼间带着期待。
“红痣!”桂牧原说,心里还在翻滚着复杂的情绪,“不过奶奶,你要我看这个干嘛?”桂牧原一边和老祖宗下着棋,一边疑惑的问。剑眉微扬,黝黑的眸子里倒是有一股坚毅。不是面瘫脸,不是冷眉冷眼的模样。倒是可亲了很多。
老祖宗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外面,说实话碧萝那丫头,她也是信不过,毕竟不是家生的,外面来的,终究隔着心。。
桂牧原了然,刚刚简陌的表现就似乎在提醒什么,防备什么,只是为何这样,简陌又知道什么,他就不明白了。
“奶奶,他在孙儿的手上写了几个字。。”桂牧原低低的说,屋子里幽静的只有落子的声音,桂牧原的低语倒是被回廊上的鸟儿们的叫声掩盖了。
“什么?”老祖宗问,简陌诡异的动作,她自然是见到的,只是不方便问罢了。。
“可医。隐藏。”桂牧原手蘸着茶水在棋盘山写下四个字,然后抬起黑亮的眼睛看着老祖宗。简陌原来就说可医,如今再听一次,他的心里依然激动,想着要和简陌的合作,想着以后并肩作战,就感觉是一种向往。
老祖宗的眼睛一红,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字,多少年了,宫里来了多少御医,请了多少大夫,都是无医,现在,名不见经传的简陌说,可医!!
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老祖宗的眼眸闪过一抹犀利,如果是可医的,为何她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是要用这种方式,是故弄玄虚,还是根本是他们身边有猫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身边皇上送来的两个丫鬟,可是这么些年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跟着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发现什么。
“那红痣?”桂牧原以唇形问。
“佛曰,不可说。”老祖宗微微笑着说,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笃定。。
“奶奶,不待这样的,利用完了就踢开是不?”桂牧原怒了,心里隐隐闪过什么,毕竟老祖宗瞬间就有了精神气也太奇怪了。
“孙子吗,当然是用来利用的。”老祖宗毫不客气的说。
“下棋也不叫我!”外面一声爽朗的笑声,下一秒,一袭蓝衣的男子就走了进来,桃花眸似乎还带着外面的阳光,笑嘻嘻的说,“老祖宗好啊。”
“咦,倾城,今日怎么不是那一身?不说被狗咬了?”桂牧原淡淡的问,谈不上亲切,也不见多疏离。
“来见老祖宗,哪里还敢放肆?”蓝衣男子笑着说,没等老祖宗说话,就自顾自的坐在老祖宗的身边,“咬一两口还是不碍事的。好在你家没有狗,我爬墙进来的。”
“你!”桂牧原无语,难怪都没有人通报。难道镇远候府的侍卫都是白吃饭的,让人大白天明目张胆的爬墙还没有说话?
“牧原,这是三皇子,不要那么叫。”老祖宗知道二人感情好,但是规矩依旧是规矩。
蓝衣的男子可不就是风峦国的三皇子风倾城,几年前被送到云央国当质子,这几年风峦强大了,云央又把他送了回来。。
“无妨的老祖宗,我就喜欢他这叫。。”风倾城笑嘻嘻的说,似乎笑容是他惯常有的表情,一边回头对身后跟着的人说,“墨言,我要在这里陪老祖宗下棋,你把礼物送给门外的人,让她们收了吧。”
“礼物?”桂牧原挑眉,“你是不是太惯着那些丫头了?”
“老祖宗,你的在这里。”凤倾城一边巴巴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块玉戴着冬暖夏凉,也养人,我想着老祖宗最近身子不适,这个是极好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殿下,老身实在是不能受。”老祖宗看那玉的成色,就知道极好。正因为极好,才不敢收。
“我回来了,老祖宗多疼我一点就好了,像小时候一样。”风倾城挽着老祖宗的手臂撒娇。。
桂牧原打了个冷战:“你小子,还越长越恶心了!”刚刚被自家奶奶利用的某人心里非常不爽。
“哼哼,你嫉妒?”风倾城桃花眸含笑,丝毫不介意,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也只有这里了。
桂牧原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接话。这个时候,他才比较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外面的面瘫男。
风倾城却突然正了神色,拿过身边带过来的包裹,然后挡着桂牧原和老祖宗的面打开。。
“这是?”老祖宗不解的问,风倾城拿着一件女的衣服做什么?
风倾城没有说话,只是把衣角翻了出来。一个小小的月字绣在哪里,和衣服相同的色泽,如果不是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这!”老祖宗一下子站了起来,月府,有资格穿这样女装的,只有月无颜,“你从哪里找到的?”语调很是急切。
“老祖宗莫急,衣服是在一个山洞找到的,也是凑巧,墨言那日追刺杀我的人到了一处山洞,就看见了这个,也就带了回来。这衣服是脱下来的,除了落崖的划痕,没有别的什么。”风倾城解释说。
桂牧原想着前些日子风倾城的确被暗杀,他还因此进了大狱。难怪他看着风倾城走路姿势似乎还是有点奇怪,就这样了还去别人家爬墙,也是奇葩一个了。
老祖宗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件衣服,一双眼眸都是泪光,月家还有人啊,月家还有人活着,她那个可怜的外孙女。
桂牧原也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抬起晶亮的眸子看着老祖宗:“奶奶,也就是说,颜儿活着!”
那一夜的大火,让他们撕心裂肺的疼,月家一夕之间没有一个活着的。这么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派人追查,可是竟然没有头绪。
知道不寻常,可是也要证据不是吗?
月无颜可能还活着!
桂牧原的话一出。老祖宗瞬间救激动起来,月氏一族一夜之间被灭,而女儿女婿多年之前已经撒手人寰。老祖宗心理不是没有计较,只是如今,还有活着的,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和期盼了。
“老祖宗,你能确定是月无颜的衣服吗?”风倾城认真的问。
说实话他是没有见过现在的月无颜的,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只有蒙着面纱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闹腾的女孩。一次他恶作剧的挑开了月无颜的面纱,只看到她的脸上硕大的红色胎记,而那之后,月无颜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没错,这是月家才有的标记,你看这里,男子这里是直的,女子却是弯的。”老祖宗指着那个月字说道。
“如果能确定,我会尽力给寻找的。”风倾城郑重的说。
“那就麻烦三殿下了。”老祖宗也没客气,皇家的人出面也许真的比他们找更好。
桂牧原斜靠在哪里,眉毛微挑,终究没有说话。
而在风倾城走后,老祖宗捧着那件衣服,突然就老泪纵横的笑了。
任凭桂牧原怎么问,就是不说。
“跟安嬷嬷说,我饿了。我要好好吃饭,健健康康的守着这个家,颜儿回来才有人疼。”老祖宗擦干了眼泪,坐直了身子说,“对了,牧原多让那个简大夫来给我瞧瞧,我瞅着那孩子倒是讨喜,而且听说还是咱们济民医馆的。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