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莘告别了胡愈,又隔了三四个月,夏天开始的季节,电话里,邱远半带开玩笑的口吻跟她说过,“你快回来吧,要不然我要被别人抢走了。”她为什么会没有在意邱远的话呢。
费莘觉得邱远是在开玩笑,除了她有谁会看上邱远的臭脾气,他就会自我感觉很良好,当时她是怎样回答邱远的,在回信里是不是开玩笑地写道,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误会你周围的女孩都很喜欢你?是不是我不在,你一个人白日做梦?在电话里,她有没有也疑惑地问过,“你说的是真的吗?”邱远有没有立刻用一种轻松的口气回答她,“紧张了?跟你开玩笑的。”费莘没有留意到,从前邱远从未开过这样的玩笑,那是第一次,一个开头而已。
费莘多么希望邱远和那个陌生的女孩也仅仅只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仅仅只是有一个亲吻。坐在沙发上,费莘捧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费莘相信邱远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重逢的那一天夜晚,当邱远背靠着墙壁,他为什么不敢对视她的眼睛,他的眼神那样飘忽不定,表情是那样的严肃,他对她说着,“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他将她的手从他腰间掰开,两手扶住她的肩膀,推开她,硬生生地将她和他的距离拉开,他到底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当她被邱远推开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明明感觉到了不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一定充满了疑惑,她为什么还要拼命地摇着头不愿意听。多么奇妙的瞬间,空气中一定飘着神秘诱人的气息迷住了她的心。她一心只想得到她的糖果,那份向往已久的甜蜜和久违的爱,她捂住了耳朵,嘟着嘴不高兴地嚷着,“我不听,我不听。”
没有人唤醒费莘编织的那个虚幻的美梦。也许本来不应该属于她的糖果,她为什么要胡搅蛮缠的像个孩子一般去索要。她忘了她从不贪心,从来不会向别人索取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一刻费莘明明感觉到了邱远的冷漠和怪异,却依然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好像被眼前瑰丽美妙的一颗颗桃心迷昏了自己,看不清邱远曾经反馈给她的抗拒。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如果后来费莘不把邱远拉到椅子上,如果费莘能够沉下心来去倾听,是不是她和邱远的篇章会有不一样的一页呢?费莘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闭上眼睛,眼泪滑落脸颊。
不需要任何的猜测,没有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那一瞬的一念之中,随风的往事,瞬间消失的过去,没有对没有错,没有是没有非,一切定格在费莘和邱远两个人当时的心意之中,真实没有虚假,费莘这样希望着,她睁开了眼睛。
如果此刻,这是一个夜晚该有多好,浑沌的夜色会遮住她的眼睛,安抚着她不去思索,不去探究,她也许不会这样心神疲惫。费莘站在阳光下,眺望着天边的云彩,天空下,风带着一片云如一缕青烟,缓缓地飘动前行,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
那个站在迷雾里的女孩依然停留在那里,她不知道她那时为什么那样的不快乐,为什么总是想要哭泣,来来回回地徘徊在迷雾中惶惑不安,她是那样的孤立无援,她想她应该为那个女孩的眼泪找到一个理由,她需要一个真相。
费莘想起了那张因为极度紧张而充血涨得通红的脸庞,需要紧咬牙关才能支撑的平静,想起了涣散忙乱,不知道应该投向何处的眼神,仅仅只是因为她突然间问了一句,“对了,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的?”费莘的目光平静如水,侧过脸看向邱远。
时间定格在那里,那沉静悠长的几秒钟内,费莘等到了那个回答,“什么?我忘了。”费莘听出了邱远慌乱含糊的话音,不知为何,她依然微笑着看着面前紧张不安的男孩,她点点头,打开了门。
如果仅仅只有一个亲吻,那就说,忘了吧,何必如此的紧张不安,她不会,邱远也不会。昏暗的房间里,那一声,“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或许是那个男孩唯一的忏悔。
夜晚,那些压抑已久的痛苦化作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地宣泄了出来,邱远控制不住自己,抬起手掌啪啪两下打在自己的脸上。那一时刻,那个女孩疑惑的眼神里折射出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压抑的情感的迸发,一个瞬间发生的意外。费莘不曾静下心来想过,意外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