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走得很匆忙,他没有当面和凉山告别,只是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给他,七言相信他会理解的。
面对破军,面对御公子,甚至面对着夏雪郡主,七言都没有真正的感觉到过害怕。可是,对于九长老,他没有办法不害怕,自己的性命与秘密掌握在人家手里。对于九长老,七言有着的更多是敬畏。
在私下里,七言大多称呼九长老为九公,九公对七言的态度随着他的心情而变,心情好时,会来探望一下七言。心情不好时,这说不上两句就将七言一顿毒打,当然这些九公自然是命令他那些傀儡代劳的。
七言就是在这个被称为九公的人手里,时好时坏的长到这么大。他并没有真正怨恨过九公,即使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因为,他知道要是没有九公捡回自己,自己早就见阎王了。
采买给九公东西的活虽然繁琐,可架不住七言熟能生巧,和那这些摊贩叫价挑选七言可是老手。不到一天,九公要求的补给品就已经准备就绪。
七言和往常一样拿来两个箩筐装好东西,肩扛一根扁担就出门了。
走在来来回回过千百次的上路上,陪伴他的只有那空谷回响的鸟鸣与那扁担的吱呀声。一路上,七言都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又节省下来的钱币的多少,思考着如何改善一下后几天自己的伙食。他不由怀念起在凉山家的日子,不能说锦衣玉食,也可以说上一句衣食无忧。
不多时,七言已经扛着扁担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这是一个小水潭旁的空地,小型的瀑布哗哗地发出声响,白花花的水花映射着阳光格外刺眼。
等了许久,七言并没有等来那个九公的墨色傀儡,七言还记得自己被那傀儡教训的事,不由地在心里暗骂着,并愿它早点坏掉。
就在这时,一个“咯嗞咯嗞”的声响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入了七言的耳朵里,七言警惕地四下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出现。
在七言疑惑之际,不远处的树丛突然晃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硕大的的物体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七言没有惊慌,他知道那是来和自己接头的傀儡,看着那庞大的黑色身体,七言不由在心里感叹九公的懒惰,因为他直接给这个漆黑的檀木傀儡起名黑檀,名字确实不好听。
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教训过自己的傀儡,自己可没必要给他抱不平。
咯嗞咯嗞,黑檀傀儡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阳光下,这下子七言可淡定不了了。因为,现在眼前的黑檀傀儡非常不正常。
从左边的脖子根处到胸口,有一条硕大的裂痕,感觉黑檀傀儡就要整个崩裂了一样。一只木腿好像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勉强的支撑着它那硕大的身体。之前他胸前的那个鲜红的九字已经难以辨识,它的周身好像都被枝叶和细小的根系给裹住了。
眼前的黑檀傀儡哪还有当日在湖边教训七言时的半点威风,简直就像一颗可以走动的枯树木杆。他的脑袋还在那不停地抖动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个黑檀傀儡是坏得不能再坏了,七言心想,自己的诅咒不会真的这么灵验么,让他坏掉,他还真的是坏掉了,怎么以前自己的愿望没有这么灵验。
七言现在不由有些警惕起来,虽然眼前这个大块头傀儡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可是保不齐有个万一,七言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一个坏掉了的傀儡手里,那也太冤枉了。
黑檀傀儡自从走出树丛,来到瀑布边就不再动弹了,就像已经完成任务一样在等着被检阅。七言面对着他站了好久,因为他想着万一有什么情况,自己就马上就可以溜走。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出现七言担心的情况,黑檀傀儡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之前还不时会抖动一下那漆黑的头部。可到后来,直接就没了反应,原本发出红光的眼睛也变为了黑色。
七言心想,这下这东西估计是真的是坏透了,没有救了。边想着,七言一边慢慢靠近了那个傀儡。七言双手紧握着扁担,护在胸前,用以做防身之用,虽然他心里清楚这并没有什么用,可是之前自己被傀儡修理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还是很心有余悸的。
慢慢地,七言已经站在了离黑檀傀儡相当近的地方了。他用手里的扁担小心翼翼地碰触着眼前的傀儡,傀儡并没有任何反应。七言便大着胆子走得更近了一些。
现在,他才看清那条傀儡身前恐怖的裂痕,看着那参差不齐的裂口,七言断定这是被什么东西撕开的。
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他忽然想起黑檀傀儡可是属于九公傀儡中力量较强的那一类,居然有东西可以强过他的力量,并给他照成如此严重的裂痕。要是那东西还在附近,那自己可就小命不保了。
好在,四周依旧风平浪静。七言暗叹自己就是想得太多,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黑檀傀儡身上,丢掉了手里的扁担徒手扒着三米来高的傀儡身上的根系,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地往裂痕里头看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七言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枝叶和根系居然是从那恐怖的裂痕的深处长出来的。
七言见到那些内部的齿轮上,也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根。再往里看去,七言居然发现一团绿色的光亮。
幽幽的绿光居然让七言大白天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阴森,那绿光仿佛那来着地狱的鬼火,幽幽绿绿延绵不断。
七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进去,伸向了那诡异的绿色光团。即使后来七言回忆起来,依旧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那一刻,七言好像被定格了,自他碰触到绿色光团的一刻起,七言就在没有了印象。当七言再度恢复知觉时,居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七言依旧那么坐在黑檀傀儡傀儡的肩膀上,保持着一个伸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