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二人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如同一块石雕,眼下除了风吹鸟鸣,枝叶晃动,碧波荡漾,寂静无声。
“那个,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亲。”苏瑾落尴尬一笑,收回伸出的手托着怀中紧抱自己的小肉球,以防他掉下去。
小肉球如同没有听到苏瑾落的话,脸依旧埋在苏瑾落的脖项处,时不时小小脑袋如同小兽一般蹭了蹭。
“你先下来好不好?”见小肉球不理自己,苏瑾落又轻声开口,一只手放在小肉球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小肉球这才乖乖的从苏瑾落身上下来,那双透亮清澈眼如同世间最干净的清泉,让人一眼望去便舒服不已。
眨了眨迷茫的大眼,伸出如莲藕般的手臂,那意思很明显,我要抱抱。
苏瑾落有些无奈,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看这孩子的穿着打扮,样貌气质,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呢。
见苏瑾落不理自己,小肉球圆乎乎的脸上小嘴一撇,眼里浮上一层水雾,委屈不已,好似转瞬就要哭了出来。
“娘亲。”软糯的声音发音并不标准,却带着异样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去疼爱。
可苏瑾落此刻却万分无奈,抬手抚上小肉球的脸颊,冰凉嫩滑的触感让苏瑾落有些爱不释手。
“你为什么叫我娘亲?”苏瑾落只觉得奇怪,这孩子看上去两三岁,已经认人啊,为何这样执着的叫自己娘亲?难不成,她和他的娘亲样貌很像?
“他说,娘亲,漂亮。”小肉球歪着头,咬着肉乎乎的手指,努力的想着,两个字两个字的从嘴巴里蹦出来,最后,指着苏瑾落:“漂亮。”
听着小肉球的话,苏瑾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到最后小肉球指着自己,说着漂亮,她才明白,合着是因为他看自己漂亮,所以当自己是他娘亲?
“你叫什么名字。”苏瑾落苦笑一声说道。
“安安。”小肉球歪头,用那柔软稚嫩的声音说道。
“安安,我送你回家可好?”拉过小肉球的手,苏瑾落柔声说道,她实在没办法不管这小家伙。
小肉球迷茫的眨了眨眼,随即小嘴一瘪,肉嘟嘟的小手拉上苏瑾落潮湿的衣摆,瞬间红了眼眶,娇小人儿如同被人抛弃的模样,惹人疼惜。
“娘亲,娘亲。”好似不会说太多的话,小肉球紧紧拉着月白色裙角,哽咽着直叫着娘亲。
苏瑾落见小肉球这副模样,心下一紧,喉头哽了一下,这模样,好生熟悉,和当年的她,何其相似,那么无助,那么惊恐。
抬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素手在小肉球的背上顺抚,薄唇抿了抿,眉目低垂,声音轻柔的如羽毛滑过人心。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丢下你……”一下下的顺着小肉球的背,一声声轻声细语,这句话是她曾经极致渴望的。
小肉球将头靠在苏瑾落的肩头,明亮的眼眨了眨,雾气早已散尽,只剩下明亮,小小的唇轻轻勾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此刻二人都忘记了那刚刚从湖水中捞起的衣袍,因这拥抱,湖水打湿了二人的衣服,待苏瑾落反应过来,小肉球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苏瑾落尴尬的咂了咂嘴,小肉球如同没有感受到身上潮湿的不适,只笑呵呵的看着苏瑾落,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白白嫩嫩如同一个大号瓷娃娃。
一阵微风拂过,小肉球眼睛一闭,阿嚏一声,两行鼻涕流出,稚嫩的小脸呆呆萌萌,两行清涕有些滑稽的挂在那里。
苏瑾落却没有功夫笑,拿出怀中锦帕为小肉球试去鼻涕,抿唇蹙眉,她应该带这孩子去换身衣服,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可是,若是这孩子的父母寻来,眉头越来越深。
小肉球见苏瑾落的模样,明亮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小小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苏瑾落心下一紧,连忙脱掉身上外袍扔到一边,将小肉球抱了起来,眉眼转了转,将那锦帕放进水中滤了滤,铺在地上,用树枝占着湖边淤泥在锦帕上留下几行字,拿来一块石头压住,拎起一旁外袍,抱着小肉球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小肉球抱着苏瑾落的脖子不撒手,稚嫩软糯的声音不曾停歇,当然,不太清晰的童音只说着两个字。
林间小路,声声娘亲由僵硬拗口变得越来越顺,苏瑾落刚开始还开口纠正她不是他娘亲,见小肉球理都不理,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便也不在开口了,只是嘴角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与愉悦,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孩童,根本没注意那话语中的两字一开始生疏咬不清,渐渐清晰悦耳,越加顺口。
树木渐渐减少,从土路走到鹅卵石铺成的道路,顺着记忆走到今早那间院子,在院外驻足停留,今早那事让她有些窘迫,就这样回来,虽然很没骨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是……望了眼怀中眉眼皆含笑的小人儿,那个男人喜怒无常,她带安安回来,他会不会把她们两个都丢出来?苏瑾落认真的想了想,很有可能。
如此想着,却还是抱着小肉球走近了院子,刚迈进愿意,苏瑾落淡定的容颜破裂了几分,面前的景象让苏瑾落脸色黑了几分,而小肉球脑袋躺在苏瑾落的脖项,满脸好奇与不解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人。
只见那人不断挥舞手中斧子,破柴声响起,一根一根的木棍被扔到一旁,不知砍多久,那长短一致,整齐摆放的木棍已经落的高高的了。
没错,这人就是王钊,他斧头下的木柴就是那沉香木的床,本来他也想扔掉的,可是太大了,扔出去一是显眼,二是不方便,只好砍了做柴火。
王钊每一斧头砍下心中都心疼不已,沉香木啊,沉香木啊,暴遣天物,暴遣天物,好多银两,好多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