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给祖母请安。”淡然的女声响起,如春日里的微风,让人觉得舒服,可是,有人却不这样想。
空旷的室内只有老夫人和林嬷嬷,苏玥莹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语,连看都没看苏瑾落一眼,玲珑被林嬷嬷挡在门外,只能看着紧闭的房门来回走着干着急。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双鬓斑白,带着苍桑留下痕迹,布满岁月的轨迹的面容此刻冷硬的板起,不在明亮的眸异常冷冽,看着一身月白色衣裙的孙女,眼里更是没一丝温度,清丽的面容看上去也是那么刺眼,语气凌厉:“跪下。”
苏瑾落凝眉,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老夫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缓缓撩起裙摆,跪了下来,当膝盖落地,冰冷的触感传遍全身,苏瑾落的怒火瞬间熄灭,心中的不甘也消失殆尽,跪吧,仅此一次,算是她代苏瑾落最后的对这个祖母行跪拜之礼,这一跪,祖孙之情从此刻不复存在,往后,她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在心软。
看着苏瑾落跪的那么干脆,苏老夫人冷哼一声:“可知为何让你跪下。”
“落儿不知,落儿只知,祖母让落儿跪下自有祖母的道理。”清脆的声音不会太过强硬,也不会太过柔弱。
这话让苏老夫人的面容稍稍好看了几分,但依旧没给苏瑾落好脸色。
“不知?好,那我来问你,将军府的茶会上,你都做了什么?”目光如利剑射向苏瑾落,直直射进苏瑾落的心脏。
“落儿不知祖母说的是何事。”苏瑾落背脊笔直,虽是跪着,身姿却挺拔如松,不卑不亢。
“你在各家千金面前设计陷害你妹妹,让她在外人面前颜面尽失,姐妹相残,你这是要丢尽我苏府的脸面吗。”愤怒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
苏瑾落心中冷笑,果然,苏玥莹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事实,她这个祖母连证实都没有就直接定了她的罪。
“落儿不知是谁在祖母面前胡言乱语,但那日的事所有人的看的明白,落儿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妹妹又是说我偷了请帖,又是说我仿造了请帖,这……落儿实在不解祖母为何做了这样的断定。”美目直视坐上之人,目光坦坦荡荡。
“哼,好个牙尖嘴利的,若不是你设计,莹儿怎会那样失仪。”这话不但没让苏老夫人觉得整个事情的不合理,反倒更加厌恶的看向苏瑾落。
“祖母只是听了片面之词便定了落儿的罪,那落儿已经不必多说了,不过还是一样祖母能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再来下结论,二妹与我一同前去到了门口却身子不适想要方便,为了不失苏府礼仪我率先进门,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妹妹不明所以的一连串质疑,云小姐出面澄清落儿又被翠儿推下河,若不是五皇子路过,恐怕,祖母此刻教训落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瑾落盯着苏老夫人的眼睛,字字清晰的说道。
“你不说我还想问你,你平日从不出门怎么会与云府小姐相识,还有那日的锦裙是哪里来的?”直接忽略掉苏瑾落所说重点,而是捡起了苏玥莹刚刚提起的话。
祖母这话从何说起?落儿与云大小姐并不相识,那锦裙自是父亲送来的。”苏瑾落迷茫的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向苏老夫人。
“哼,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句句顶撞当真反了你了,林嬷嬷,把这丫头给我关林柴房,关上三天,我看这张小嘴还是不是这么能说。”不在理会苏瑾落,苏老夫人袖袍一挥,厉声说道,话语句句被苏瑾落驳回,苏老夫人不管苏瑾落是在为自己辩解,只觉一个小辈顶撞于她,当下怒气横生。
苏瑾落冷了眉眼,事已至此,不管她做没做过这些事,罪名都是她顶了,既然如此,多说已无意义。
看着苏瑾落出来,玲珑连忙上前却被林嬷嬷拦住。
“老夫人说让大小姐去柴房思过三日,任何人不得探望,不得去送吃食,违者领三十板子交给牙婆子发卖出去。”声音响彻整个院落,让人不禁都吸了一口气,这惩罚未免太重了。
玲珑瞪圆了眸子,看到苏瑾落冲她摇了摇头,握紧拳头忍住,贝齿咬着下唇,强忍着想要同苏瑾落一起受罚的想法,如今小姐被关了起来,她更要坚强,为小姐守好故梦居。
看着苏瑾落远去的背影,玲珑咬牙转身跑回了故梦居,这群恶狼,不知道还会做些什么,她要会去将小姐的东西都收好,免得被那群人抓到小姐的把柄又加害小姐。
脏乱寒冷的柴房内,没有桌椅,只有落得高高的木柴和铺在一角的稻草,屋子四处漏风,冷冽的风顺着墙角门缝,和漏洞的窗户吹进来,呜呜作响,有些瘆人,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老鼠吱吱的叫声。
苏瑾落现在柴房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抿了抿唇,半晌,抬步走向一旁草堆,蹙眉看一会,轻叹一声,坐在稻草上。
手臂环抱着双膝,美目盯着满是灰尘的底面,沉思着,她被关了起来,行事更加被动了,这三日,会发生什么呢?
“吱吱。”
一只灰色的老鼠从墙缝处露出一个小脑袋,鼠目看着苏瑾落,吱吱的叫着,似是对这个忽然出现在他们地盘的人类表示不满。
闭上眼,忽略那只老鼠,抱着双膝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墨发垂落下来,遮挡住那有些微微泛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