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玉与沈天殊两人从花香酒楼离开以后,酒楼的四个人就开始团团围在一起。
其中三个人全部都将目光望向李掌柜,原本他们对于差事还是挺期待的,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工钱的时候,觉得心里不踏实。
谁家的主人会这么大方?再者展姑娘也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子。就算是这些钱全部都是郡王爷出,那是不是也太大方点了?
事出异常必有妖,所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李掌柜,你确定如果一旦运行起来,每个长期工的工钱都有一两纹银?”这一两纹银,在他们这些普通人家是半年的工钱。
李掌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笑眯眯的:“是真的,展姑娘还说了,等到三个月以后长期工做的不错的,是还会再涨工钱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如果长期工都是一两纹银,那么他们掌柜的工钱应该也不少吧?只是,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询问。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隐秘一点比较好。
几人拿出了展玉写好的纸张贴在了酒楼的门前,不一会便吸引来不少路人围观。不识字的则是问着身边识字的,说那上面写的什么。
识字的则是连忙说着:“上面说花香酒楼改为聚贤斋,现在招工,名额一百二十名,其中短期工一个月工钱五百铜钱,长期工一个月工钱有一两纹银,通过考核以后的长期工工钱还会往上涨呢!”
“真的假的?工钱怎么这么多?”
“是啊,短期工的五百铜钱,就比人家长期工两百到三百铜钱的人多了一倍呢!”
“这个聚贤斋的老板,难道开的是金矿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比较响亮的声音:“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先进去了再说!”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不就三个月吗?就算是一分钱不给,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他们还可以把老板告到衙门,这样衙门抄家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拿点值钱的进行典当。
于是想要报名的人,一下蜂拥而进。四个掌柜的差点有些掌控不过来,无奈之下,李掌柜只好大喊:“大家不要慌!听我说!”
人群开始静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站在凳子上的李掌柜。
“我们聚贤斋分四个部门,有酒楼有客栈,有戏楼有种地的,如果大家想要应聘酒楼长期工,就到我这边来。客栈的找王掌柜,穿灰色衣服的那个。戏楼的找钱掌柜,暗红色衣服的。种地的就找田掌柜,那个白色衣服的。”
听到了李掌柜的言论,大家站在想了一下,然后分别站队。除却田掌柜面前,其他人的面前,都是人才济济。
田掌柜有着些许的失落,毕竟大家面前都是这么多人争先抢后的占着些许的名额,而自己面前却只有五六个人。
仔细问了一下,这五六个人都是家里有地的。这次出来找活就是因为田地收税太高,压力太大无奈之下,先出来找些灵活,为补贴家用。
而那告示贴了以后,整条街的人都开始热腾了起来。不管男女,纷纷都丢下自己手中的活前往了那个聚贤斋,想着自己能不能进入聚贤斋。
毕竟,没有哪个老板比现在这个还傻了,长期工的工钱竟然会有一两纹银!这种冤大头不多见,可能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对于富人街的这些异动,很快就被人传到了沈桓的耳朵中。当沈桓知道,这件事情是沈天殊做的时候,生气的他将一盏琉璃水晶杯摔倒了地上。
那报信的人则是感觉到了肉疼。这个琉璃水晶杯可是价值上万两银子!是沈桓平日最爱的一盏水杯!如今就这样摔在了地上,不知道等息怒过后的沈桓,会不会心疼这个杯子。
其实不用等息怒以后,沈桓就已经觉得有些后悔了。可是已经碎了,他也不能把琉璃水晶杯重新粘回去。
这个琉璃水晶杯可是他千辛万苦从天竺得来的,这原本是朝送圣人的时候,半路被他留下的。在这大齐皇朝,可是独一无二的!
“去查一查,是谁策划这件事情的?”
沈桓双手握成拳,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是老二设计的。不然凭借老二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肯定会把这种案子交给圣人,然后再从圣人的身上讨得好处!
“是!”
通信的人快速撤离了书房,生怕一会沈桓会有什么怨气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那人离开以后,沈桓喊人打扫了房间。当碎片全部都扫走以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桌上空着的琉璃水晶杯盖提醒着刚刚房屋里发生了什么值得让人愤怒的事情。
展玉走出了酒楼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到王府。而是打算在集市闲逛着,可是身边一直跟着沈天殊,让她不敢放开性子好好观察这原生态的集市。
“玉儿,累了吗?”
沈天殊伸出手,为她顺着额前的刘海。
展玉原本是想要躲避的,可是想着他们两个人的约定,只好忍了。算了,还是不逛了,回王府,这样沈天殊也就没有再亲近她的理由。
于是,展玉再买了两份核桃酥以后,便转身回到了花香酒楼的旁边,因为回王府的马车还放置在那里。
当他们二人走到花香酒楼不远处,就看见了很多人都挤在了花香酒楼的门前。她见到这里,就嘴角露出了笑容。这一天,总算是有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可是当她走进了以后,却听到了那些人都在说什么“老板人真傻”、“老板财大气粗”等等之类的话语。
展玉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她有点不敢相信那些人的说辞。自己好心想要让自己的员工过上好的生活,他们却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对待自己?
展玉觉得有必要在面试过后,一个星期的试学期时间,将这些毒瘤全部都丢出去。这些人既然现在就能说老板人傻,那么工作以后,就可能会有抱怨,一个不慎,可能还会得罪客人。
这样的员工,不能留!
沈天殊自然也是看到了展玉脸上的变化,他原本看到展玉露出笑容以后,也是感到十分开心的。当他们二人肩并肩的走到了聚贤斋附近时,听到的却是这些人说着他们人傻钱多的话语。
不用想,饶是这些话谁听了都会感到心里不舒服。
沈天殊本想出声训斥他们,可是展玉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转身去向了听马车的方向。这样的展玉,看在沈天殊的眼里,十分的心疼。
展玉心思细腻,像别人的这些抱怨,可能就会暗暗在心底生着闷气。即使她调皮活泼,但是她却将自己的难过永远埋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知道。
有了委屈也不说的她,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吗?
沈天殊走在展玉的身后,觉得心疼。但是同时也感到有着些许的欣慰,这样的她心思单纯没有沾染他们这些尔虞我诈,正是他所期望的,不是吗?
这些排在门外的人,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些言辞,而加重了他们未来的工作量。当然,也只是培训时候的那七天。
相对于富贵街聚贤斋的举动,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淮安城。居住着的高官权贵们纷纷嗤之以鼻,对着那些心思异动的仆人们说着:“你们不要相信那聚贤斋的谣言,他们不过是想要借此来骗取工人罢了!”
这些府中,尤其为安国公侯府最为严重。
那安国公世子妃则是在老太太的陪同之下,站在后院,召集了男女家仆,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人:“我警告你们,你们的卖身契可是都在我的手上,谁要是敢动了不改动的心思,男的卖到勾栏院,女的全部卖到妓院!卖不出去的,活活打死!”
众人听着那老太太的话语,顿时都觉得身在冰窖之中。这可是侯府啊!怎么会像是心狠的夜叉府呢?
世子妃听着这些恶毒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嫁到安国公侯府的这三年,日日饱受这恶言相向的痛苦。三年过去了,她的耳朵也长了茧子。老太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和安国公侯府相近的平国公侯府则是一片安详,平国公的儿子现在年约十八,这要是放在其他人家,早就是妻妾成群。可是碍于平国公世子身体虚弱,别说什么妻妾就是连个通方丫鬟都没有!
因为这个,平国公以及平国公夫人,没被人少耻笑。好在这些年他们从京师搬回到了家乡,捧高踩低的人少了许多。
这要是在京师,怕是他们平国公侯府的脸面早就丢到连渣都不剩了。
这时,平国公夫人从富人街回到了侯府,看着此时正在一筹莫展的丈夫。不由得叹气,随后迈着碎步走到了平国公身边。
“我今日在那富人街看到了一个招人的告示,其中一个是招长期工。问了一下里面还有种地的,并且一个月的工钱是一两银子。虽然对我们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可是我想让冲儿去体验一下种地,老爷,你觉得呢?”
平国公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算是落败了。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谁能代表在他们百年以后,他们的儿子能够继承平国公的称号呢?谁又能那么用心的去照顾冲儿呢?
平国公本不想答应,可是看着自己妻子脸上有些哀切的面容,也是叹气:“冲儿毕竟是世子的身份,如果要是让旁人知道,怕是会被耻笑。”
“老爷,这些年我们被安国公侯府耻笑的还不够吗?”平国公夫人觉得自己这些年饱受着安公国夫人的摧残,已经麻木了。让人知道了冲儿的真实身份,她也觉得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