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原本温和的脸,此时又变成一副怒气模样:“我不能投靠晋王吗?晋王就不会是一代明主了吗?”
“世子,你可以向二弟那般选择太子为营,也不能站在晋王这一边啊!”
连冰想到沈天殊和她说过,他说他之所以从京师回淮南,不过是因为奉了圣人之名,拿回沈桓手中的兵权。心下,又开始着急起来:“世子,不如你把兵权还给圣人,我们夫妻二人过着平静的生活可好?”
连冰的话,让沈桓误以为她是在指责自己识人不清。听到还要把兵权交给圣人,那么他就更没有底气站在沈天殊面前了!
“你可知兵权没了,意味着什么?你不再是尊贵的淮南世子妃,我不再是淮南王世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你明白吗?”
沈桓转过身,眼里的阴狠缓缓浮现,如果回到那种平常身份,这些年来他又何苦斗气呢?
“即使如此那也很好,我们不用再经历尔虞我诈,你我夫妻二人只要同心协力,定然能够过上衣食无忧,让人尊重的日子。无需手握兵权被人惦记算计,这样不是很好?”
连冰看着沈桓的背影,心里不禁着急起来:“世子,如果太子继位,到时你的下场会是什么,你可明白?”
“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可是现在大局未定,谁也说不清那九五之尊花落谁家。世子妃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太早些了。”
沈桓的声音犹如黑夜之中行走的毒蛇,让人听后止不住的有些发冷。
“世子,你难道真的要继续冥顽不灵吗?你可知如果一旦事情失败,你就再也没有翻身地余地!届时,就算是我们请二弟向太子求情,也会难以成功。”
连冰的苦口婆心在沈桓听来,却像是变相的维护沈天殊。
“我道世子妃为何一直坚信太子能够坐上至尊宝座,原来太子的阵营里,倒是有二弟在。世子妃你说那么多,也不过是想要维护二弟,是不是?”
沈桓转过身,眼睛里的风暴让连冰不由得呆坐在原地。她望着今天变脸无数次的沈桓,心痛棘手:“世子,你并不是这般变化无常,如今为何变了模样?”
“我变了模样?”
沈桓扬天呵呵笑道:“世子妃你是在夸我还是可怜我?”
“沈桓?你我夫妻之间,何须可怜二字?”
连冰被沈桓说的有些不悦,她是真心真意为他着想。他不领情就罢了,反倒是一直在说她帮沈天殊说情。
“既然如此为何世子妃不祝福我与晋王的大业能够成功,却偏偏要说太子能够坐上龙位?”
连冰见沈桓依然执拗与这件事情,只好有些无奈劝解:“并非我不希望晋王继位,而是我朝自古以来皆是太子继位,如果晋王登基,外人只会道上一句不分尊卑,名不正言不顺,更甚者说其造反,都有可能。”
连冰的话说完,就感觉眼前的男人气势比方才还要阴冷上许多,更重要的是,眼里的愤怒能够将人燃烧。
连冰有些害怕的看着沈桓,身子也不由得向后退去。
“不分尊卑,名不正言不顺吗?”
沈桓缓缓逼近连冰,直到连冰躺坐在了床的里端,他才算是停住自己的脚步。
“名不正言不顺,哈哈……”
连冰看着像是疯子一般的沈桓,想要出声安慰,谁知沈桓却是又看了她一眼,再次重复了一句:“名不正言不顺,好一个名不正言不顺!”
“沈桓,你怎么了?”
连冰十分害怕,这样阴冷犹如毒蛇的沈桓,她不认识。她好想那个永远温柔笑着的沈桓,更喜欢那个对她十分宠溺的沈桓!
“连冰,你可知我这个世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我那好二弟施舍给我的,你可曾知道?”
连冰缓缓松下防备在胸前的双手,脸上满是疑问:“世子为淮南王长子,本应该就是世子之位,为何要说这世子之位,是二弟施舍给你的?”
沈桓缓缓背过身,他不想将自己对沈天殊的恨意,对老王妃的恨意展现出连冰面前。他觉得一旦说出来,他就会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我并非淮南王亲生的儿子,母妃嫁入淮南王府时,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可是连冰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想欺骗她。他希望从这间事情以后,连冰不要袒护沈天殊。
“什么?”
连冰吃惊,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希望你日后在我的面前,少提有关于二弟的任何事情。”
沈桓说完,感觉自己心里稍微有了些许放松,只是他现在没有脸见连冰,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静静。
或许连冰此时,正在内心嘲笑他是一个野种也说不定。
沈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本就是尴尬的存在。小时候,本是他成为去京师之中的质子,可是老王妃却是向淮南王求情,淮南王并未答应老王妃的请求。直至最后沈天殊主动跳出来,说是世子身份不好当,想去京师玩,世子之位,才算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当淮南王卸任,手里十万兵马想要交给沈天殊时,却又听他说,他想做一个闲散的贵公子,并不想被束缚,故而这兵符,也才从淮南王手中交给了自己。
连冰是一个意外,他原本只是想要看一看,他那二弟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谁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触动了他想要占有连冰的心。
于是,他设计将平阳劫走,沈天殊果然阵脚大乱,一直为寻找平阳而慌乱不已。在此期间,他拼命讨好定北王,对连冰献殷勤,为的就是想要讨得定北王的同意,更想要得到连冰对他的青眼。
“我累了,先走了。”
沈桓说完便无声叹息,准备离开。
连冰用着最快的速度从床上下来,紧紧地抱住沈桓的身体:“你想去哪里?”
“你?”
沈桓看着腰间的两只手,心里有着说不清楚的复杂感觉。一时间,就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连冰知晓沈桓定然是因为身世被揭穿以后,心里有些难过和自卑。于是紧紧地抱住他没有丝毫肥胖的腰,说着:“不管你是世子也好,还是平民也好。我连冰此生,只喜欢你一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沈桓在听到连冰的告白以后,眼泪却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之中滑落。
“冰儿……”
沈桓的嗓音有些沙哑,可是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激动和幸福。他看着那个精美犹如画卷,吐气如兰的女子,从未有一天,能像此时此刻这般觉得,她是真实的。她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夜深露重,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连冰撒娇的将自己的头在沈桓的后背磨蹭着,像是沈桓要是不答应,她就会变得无理取闹。
第一次见到连冰这么随性的模样,沈桓哪里不敢不依。
时间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展玉被圣人叫进宫几次,不外乎是关于火炮的事情。
“事情已经进入尾声,京师这边已经没有要紧的事情,你们几日后便回淮南城吧。”
大殿之上,圣人看着被工部呈上来的火炮,再看着那些人的反馈。心里也算是聊了一大心事,只是关于沈桓手里的兵权,他还是放心不下。
“多谢圣上!”
离开皇宫回到郡王府,展玉便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正是淮南王府的标志。
“世子妃来了?”
展玉挑眉,自从那日的是非以后,展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连冰。如今他们突然出现,倒是有些感到惊奇。
“自主子们去宫里不到一刻钟,便就到了。”
沈管家说着,脸上也是有着一丝无奈。毕竟那日关于他们二队夫妻的传言,依然还有风声。
“知道了。”
沈天殊反应平淡,像是早都猜到一般。
到了大厅之中,展玉看着几日未见的连冰,发现她面色红润有气色,不仅好看了许多,就是人也精神了许多。
展玉再看看一旁的沈桓,发现他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只是再看向沈天殊的时候,眼睛有着一丝复杂。
展玉心中大概知晓个中缘由,不过眼下不是揭穿一切的时候。她便笑眯眯的迎上去,说着:“大嫂今日看上去,倒是精神与美貌了许多。说,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你这丫头,莫要胡闹。”
连冰的脸上,顿时染上了几朵红云。连冰身后的春儿掩嘴浅笑,也是一脸的幸福。
“哪里是胡闹了?”
很快,妯娌二人便又开始说着一些关于怀孕的事情,一旁的两个男人,倒是难得的平心静气。
“大哥这些日子反省,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世子妃说得对,你我二人之间本是兄弟,她已经成为你的嫂子,你如今也有了妻子。有些事情都该让它过去了。”
“二弟早就放下了那些前尘往事,奈何大哥迟迟不肯放下,才会导致乌龙事件发生。”
沈天殊为沈桓斟满了茶水,面上表情依然平淡。并没有因为那次误会,而对沈桓不理不睬。
“以后,你我二人还是兄弟。”
沈桓接过沈天殊手中的茶盏,随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喝下那碧螺春茶。
展玉与连冰两人相似一眼,十分默契的又将目光转移到一边,像是并未有看到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和解。
误会解开以后,两兄弟之间的联络,自然也多了起来。就连回程,也是特意赶在了一起。这一次的回程,倒是没有来时的凶险,一路上很是平静。
这一次的路程,也不过是走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当沈天殊以及沈桓四人下了马车,准备去向老王妃行礼的时候,却听到管家说着:“二位主子可是要给王妃行礼?”
“正是。”
沈天殊点头,儿行千里母担忧,从千里之外回来,自然是要向他的老母亲拜见一番,也好解彼此的相思之苦。
管家却是摇头:“二位主子不用再去了,昨日王妃已经带着陈侧妃离开了王府,说是回安山寺照顾王爷。”
“母妃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