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把临时指挥部设在了百户村原村委会,这是这个村子少有的砖房。据王建国讲这是当时本村一个外出打工的村民赚到钱之后捐助给村委会建的。
“那这个人死了么?”我问道
王建国摇摇头,自打公安局介入百户村事件后,这个村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没有着急去见徐五福,因为我想在王建国的口中也会了解到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这时白凌对我和王建国说想去小飞他们留宿的房子去看看,听到白凌的想法王建国又面露难色,他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白助理,今天还是别去了,眼看就快黑天了,咱们还是明天上午一起去吧。”
白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白她的用意。我也明白王建国的想法,因为他心中还是对这个村子有恐惧的。
“现在离日落还有起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要不就叫人带着白凌去看看吧,不看她是不放心的。”我对王建国说道。
一边的吴昊上前说道:“王队,我带着白助理去吧,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王建国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拒绝,他想有吴昊领着白凌去他还是放点心的。
白凌和吴昊走了,我和王建国坐在屋内的长条板凳上,我看看屋子的四周,这里虽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但是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的味道。
王建国拿来了两瓶矿泉水,之后坐在我面前,我掏出烟递给了他一根,王建国点着烟深深吸了两口,有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王建国稳了稳心神便向我讲述了一段他一辈子不想在回忆起的往事。
那年王建国三十多岁,刚刚调到刑警队工作,之前的王建国是在一个叫做长岭乡的乡派出所当户籍民警,这就乡所管辖的其中一个村子就是百户村。
他之前在长岭乡工作的时候,每年也去过几次百户村,大多的工作就是户籍统计工作,开始的两年还都很正常,直到几年后,他发现这个村子的人员死亡率高的有点可怕。因为在他首次去百户村统计户籍的时候,在户登记的人数是352人,到第二年是295人,第三年是238人第四年······
直到我王建国调到县刑警队的时间,百户村户口在册人数是122人,王建国当时统计过,百户村中有36人是搬去其他地方或嫁到其他地方,剩下的几十人仍然住在村子里。王建国其实也暗自怀疑过,这太不寻常了,几年内一个村庄有二百多人死亡,其中寿终正寝的微乎其微,报上来的死亡原因几乎都是突发疾病,横遭意外,一时间这个村庄真的就像是被死神诅咒了一样,陆续的有人死去。一两件类似的事情同时发生叫做巧合,巧合的事情总是发生也就不再是巧合了。
王建国说在这期间他也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什么鬼魂复仇的,又说是百户村的人触怒了山神受到了惩罚等等之类的传言,但是作为一名警察的王建国是不信的。可是又很难解释所发生的这些事情。
王建国毕竟当时只是一名户籍民警,百户村虽然突发疾病或意外身亡的人很多,但是没有村民报案,也没有凶杀案的迹象,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被重视起。直到有一天······
那年是王建国刚调到刑警队一个多月的时候,一个报案者的出现打破了百户村尘封的寂静,这个报案人就是当年的徐五福。
记得当天也是下着雨,一个身穿破旧的土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长岭乡乡政府的门前,当天下着雨,雨不算大,但是他没有带伞,几十里的山路让他浑身沾满了泥土。
当时的乡派出所所长是认识徐五福的,但是这些年来百户村发生的事和诡异的传闻让附近的人对百户村的人和事都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平时其他人要是见到百户村的人就像见到煞神似的,都不愿意接近。当所长见到五福这个样子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
徐五福是徐家的最小的孩子,他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几年前嫁到了外村,没想到去年突发心脏病撒手人寰,三个哥哥当中大哥和二哥都结婚了,可是都没有孩子,三哥和他都还是光棍一条。
徐家也没有逃过这个可怕的“魔咒”,最先出事的是他的两个嫂子,大嫂和二嫂去年秋天结伴去后山挖野菜,谁知道大嫂在挖菜的时候不慎脚一滑跌了下去,本来这个山窝没有多高,不幸的是一棵折断的树根劈开尖锐的尖正好刺穿了大嫂的胸膛,大嫂被钉到了树上,二嫂一看想用手去拉大嫂,没想到不知怎么的也是一滑,仰面朝下的掉了下去,结果两人都被刺穿身体,死在了一起,一天后有人发现了俩人的尸体,急忙回去向徐家报信。
这种意外在百户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村委会还是“象征性”的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通过现场勘查最后不出意料的结案为意外死亡。
这种离奇的命案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应该也算会是比较轰动的事件了,但是这事发生在百户村,这种事情就已经并不算什么太过稀奇的事件了,就在几年前的百户村曾有个壮小伙子竟然在自己家的院中,头沁在水桶里淹死了。后来定性为那个男人因为家人都死了,喝了很多酒之后想喝水,就把头插在水桶里喝水,由于他喝了太多酒意识不清楚,就这么淹死了……
这次来报案的是徐五福而不是村政府的人,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死的是徐五福的两个哥哥,第二是村长张富贵在三天前因为突发脑淤血已经死了。
乡派出所接到徐五福的报案后,知道这又是一起“看似”自杀的案件,但是像这种案件一个小小的乡派出所是不敢耽搁的,马上打电话报到县公安局,随后县刑警队来到了乡里,王建国也是升为刑警后再次回到这里。
通过询问,五福的两个哥哥的自杀经过是这样……
这天是两个嫂子的周年忌日,大哥和二哥要是坟上烧纸,正巧家里的牲口病了。这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里很多家的牲口都病了,已经有几家的牲口已经死了,五福家的这头牛是家里唯一的重劳力,大哥就没让五福跟着去上坟,而是让他牵着牛赶紧去邻村的赵兽医家给牛看看,早上天刚亮五福就牵着牛赶往邻村。
说是邻村,五福也走了一上午,中午到了赵兽医家,赵兽医看了看,口打嗨声,和五福说:“你们村这是怎么了,现在这畜生都···”赵兽医没有往下说,只是告诉五福把牲口先放到这他尽量给治治,但要是牛有什么闪失治不好也别埋怨他。五福千恩万谢,赵兽医还留五福在家家吃了口饭,因为五福是他的亲外甥。吃过饭五福下午便赶回家了。
大概晚上六点左右五福到了家,进屋后看到四福一个人在炕上坐着喝着酒,五福问大哥和二哥呢?四福端起酒盅喝了一口说道:“这俩人晌午回来就叽叽歪歪的,刚才吃饭时候,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二哥回屋睡觉去了,大哥也没吃几口就出去了。别管他俩了,老五,牲口咋样了?”
五福知道自从去年两个嫂子发生意外之后,大哥和二哥总是不对付,动不动就吵,有两次还动了手,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哥俩也没当回事,五福和四哥说了说牲口的事,俩人便喝了起来。
到了晚上八点多,俩人还在喝着,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四福扒着窗户一看是大哥跑着进了院子。进门后哥俩看到大哥脸上惨白,呼呼带喘的样子。
“大哥,咋了?”五福问道。
大哥站在门边,眼睛直勾勾的,似乎没听到五福的问话。四福也追问大哥怎么了。
过了半天大哥才缓过神来,但是眼睛还是迷离,只说了半句话:“我看到···”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大哥突然紧张的回头张望了一下,身上开始哆嗦起来。哥俩见状马上下地扶住大哥,俩人一起把大哥扶到炕上,五福一边呼喊在隔壁屋的二哥,因为二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虽然他的医术是和舅舅赵兽医学的。
这时大哥开始口吐白沫,身上不住的抽搐。
“大哥这是又犯病了,你快去找老二。”四福催促着五福去找二哥。
五福赶快跑到二哥的房门前,一边叫着一边拍打着房门,但是怎么叫屋里都没有声音。叫了一会五福真是急了,踹了几脚终于把门踹开了,屋里黑黑的,五福一边叫着一边进了屋,他摸索到墙边拉开灯绳,屋里亮起来的一瞬间,五福惊恐的“啊···”
五福瞬间腿都软了,屋内的房梁上挂着一个人,眼睛已经鼓了出来,舌头向外伸长着,地上一个歪倒的板凳。二哥已经上吊死了。
五福瘫软在那里,脑子里己经是一片空白,几秒种后四福的叫喊声才让五福缓过神来。五福连滚带爬的回到了他和四福的屋子,看到四福正抱着大哥的头,大哥不在那么抽搐了,眼睛直直的,五福上前去看到大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大哥的嘴抽搐了两下,在嘴里冒出了两个字“报应”。
就这样大福和二福都死了,后来经过法医鉴定,二福是上吊自杀,大福死于突发性羊癫疯。
四福胆子还是大一些的,他到了二福的屋子把他放了下来,二福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应该是他回去后就上吊自杀了。五福仗着胆子和四福一起把俩哥哥的尸体抬到外屋地上用被子盖上。四福说二哥是吊死的,这事的报警。就这样第二天五福去乡派出所报警,四福守着俩哥哥的尸体没敢轻易的动弹。
我们到了百户村五福的家中,看到除了乡派出所的几个同事和徐家的剩下两兄弟外,没有其他村民过来帮们,我们进出后也发现村民也都是门户紧闭,不时的有人从门向外张望。
我们勘查了现场,又对徐家两兄弟做了笔录,知道两名死者事发前曾经吵过架,但是大哥死前确实是出去了,后来调查,他是去村东的葛壮家喝酒去了,喝到七点多天刚黑出来的,说是老五应该回家了,他着急回去问问牲口是怎么回事。
二哥刚吃饭时候和大哥吵了两句便回屋了,后来也证实二哥的窗户和房门都是反锁的,排除他杀可能,确认为上吊自杀,虽然这个村子几年内充斥着各种花样百出的“死法”,但是这最原始的上吊还是第一宗。
王建国讲到这,说道:“其实当时我还是有些疑点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说。
徐大福从葛壮家出来是七点多一点,按照四福和五福的说法,徐大福是八点多才匆匆到家的,这中间将近一小时的时差徐大福究竟去哪了?他做了什么?这点是很可疑的。
“那你们查到了什么?”我问道
“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验明死因后,上头命令以突发疾病和自杀结案。”王建国无奈的说。
“上头?”我无奈的笑着说道。
王建国点了点头。
外面脚步声响起,白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