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安妮在刺目的光亮中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干净而又明亮。
地板微微有些晃动，不，似乎是上下颠簸。安妮扶着身下硬硬的案板坐起身，周围没有人，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空气里没有一丝凉意，室温刚刚好。安妮轻轻地把脚放在地板上，地板似乎是塑料的，或者是其它什么安妮说不上来的材料，她觉得脚下的地板踩着很舒服，只是微微得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安妮低头去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站在这片不知来由的白色世界里。她本能地用手护住身体，四下打量。
就在安妮身后的地板上横放着两具白色的裹尸袋，裹尸袋鼓鼓囊囊的装着尸体，只是安妮此时还没有看到它们。她试着在地板上走动了几步，脚下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令她心中忐忑，心头翻涌着莫名的躁动和不安，她总觉得有人正在盯着她看。
不知从哪里发出一阵轻微的丝丝声，安妮抬头张望，正当她凝神注视着天花板上一处隐隐约约的灰影时，她的意识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轻飘飘得翻转着飞离了她的视线。
没有撞击时的疼痛，什么感觉也没有，安妮瘫软在地上，视界在白茫茫的眩晕之中消失殆尽。
28
昏迷有如甜梦一般令人心境松弛。
当弗兰克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觉得连日来的乏累荡然无存，只是记忆似乎不知道应该停留在哪一天。他扶着椅子从地板上站起来，意识似乎还来不及跟上身体的动作。弗兰克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斯科特和列侬躺在弗兰克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两个人如同双胞胎一样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即便是在遇到突然袭击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起倒下，不分先后。此刻，斯科特和列侬一起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如同离开母体时那样，充满了未知与好奇。
西约克郡公共卫生安全中心的实验室里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两具尸体。当三个人全都清醒过来时，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弗兰克掏出手机，拨通了肖恩的号码。
电话没人接。
弗兰克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04：00。
“该死。”弗兰克咒骂了一句。
29
等肖恩赶到利兹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在布里斯托尔处理完彼得·帕金森的事务后，肖恩和比尔博姆匆忙上路，一路上两个人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比尔博姆看来，肖恩对于尸体的被盗似乎并未显现出应有的焦虑，反而在他的表情里显露出一股十足的玩味。比尔博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不时地斜眼望向肖恩，他猜不透肖恩的脑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三个小时后，汽车从J46号出口离开M1高速公路，进入利兹市区。
西约克郡公共卫生安全中心是一栋只有三层的白色小楼，坐落在利兹市内，淹没在周围林立的大楼之间，在正午阳光的阴影里显得毫不起眼。
肖恩把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狭长而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在视觉上与地表的三层白色小楼显得极不相称。
弗兰克的办公室在三楼。肖恩和比尔博姆走出电梯，面前是一条明亮的走廊。这栋三层的小楼虽然不大，但却很深。
深棕色的房门上镶嵌着一组黄铜抛光的字母——富兰克林·吉尔森，安全中心副署长。
肖恩推门而入。
弗兰克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发愁。
“你可来了。”看见肖恩进来，弗兰克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尸体被偷了。”
“我知道。”肖恩说，“说说经过。”
“当时，斯科特和列侬把我找去，我们三个人在实验室里，尸体也在那里，可是不知么得我觉得有点晕，随即就倒下了，失去了知觉。斯科特和列侬说，他们的情况也和我一样。等我们醒过来，已经是五六个小时之后了。”弗兰克接着说，“另外，在大楼里值班巡逻的保安也晕倒在二楼的走廊上。”
“当时楼里还有别人吗？”肖恩问。
“还有大概五六个人，分别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里加班，他们也都晕倒了。”弗兰克说。
肖恩点点头，他抬头望了一眼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然后对弗兰克说：“我希望你已经留有足够的样本。”
“样本是足够，”弗兰克哭丧着脸说，“但是尸体没了，这下情况严重了。谁会要这两具尸体呢？”
“弗兰克，”肖恩说，“没关系的，我知道是谁偷了尸体。就在差不多他们动手的时候，我在布里斯托尔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当时我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没有人接，我估计那时你已经昏迷了。”
“你知道是谁偷的？”弗兰克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是的。”肖恩说，“他们一共两个人，如果估计不错的话，他们先在楼顶中央空调的新风口下了强烈的迷药，然后再潜入大楼。”
弗兰克抬头望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对于一家生物医药研究中心而言，要迷倒这楼里的所有人不是什么难事。”肖恩对弗兰克说。
“你是说伦敦的那家研究中心偷了尸体。”弗兰克越听越糊涂。
“他们不仅偷了尸体，还绑架了安妮。”肖恩说，“我猜，我也是被迷药弄晕的。”
“我不明白，他们要尸体和安妮干嘛？”弗兰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