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在客厅里弯下腰，找了一处电浆龙骨薄膜的接缝处，打开纵缝密合拉锁，掀起薄膜的一角，伸手掐了一块粗壮的絮状物。顿时，弗兰克的指间冒起一股淡淡的轻烟，飘散开去。
“很像霉菌。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巨大品种。”弗兰克像是撞见了圣诞老人，眼睛里放出光芒。“那棵植物在哪里？”
“在卧室，跟我来。”卧室里跟客厅一样，看上去像是走进了传染病重症隔离病房。雪莉打开已经用电浆龙骨薄膜包裹起来的一颗高大的盆栽，说道，“这是一棵夹竹桃科的霸王树，已经死亡。然而结构变得很脆弱，同你刚才捏碎的絮状物一样，一碰就碎，释放出一股轻烟。我估计那股烟是某种类似真菌孢子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植物组织也会破碎呢？”弗兰克自言自语地说道。
“罗斯认为，这种寄生物能将宿主的结构组织全部转化为它的孢子，只保留原宿主的轮廓外形。尸体的情况与这株植物的情况一模一样。”肖恩解释道。
“罗斯乐于奇谈怪论，不能全信。斯科特和列侬正在实验室里对这种不明生物做分析，希望他们能快点有结果。”弗兰克转身又问雪莉，“尸体你见过了吗？”
“还没有，现在还在警方程序中。”雪莉回答。
“肖恩，我得把尸体运走，什么时候能行？”弗兰克转回身问肖恩。
“我已经给你开绿灯了，手续不用担心，萨莉会替你们办妥，具体时间你和罗斯决定就行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肖恩说。
“嘿，”比尔博姆在一旁突然叫道，“你们来看这缸鱼。”
就在弗兰克和肖恩他们说话的功夫，比尔博姆一个人在旁边打开了封住鱼缸的电浆龙骨薄膜，他发现鱼缸里的情况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大家随即围拢过来。
“弗兰克。”肖恩站在鱼缸前说道，“我记得这些鱼之前像刺豚，而且行动呆滞，随波逐流，我还叫技侦的人拍了照。可现在它们变得活跃了，身上的刺也变软变长了，像纤细的水草随波扭动。”
“会不会也被感染了？”比尔博姆语出惊人。
弗兰克与雪莉相互望了一眼对方，谁也没出声。
鱼身上的刺呈现灰白色，细密松软，偶尔会随着鱼缸水泵的水流摆动几下，仿佛形状特殊的鱼鳍，密密麻麻得长满了一身。在鱼缸弧形边角的放大镜效果下，弗兰克发现每根刺的刺端都有一个仿若小伞般的盖状物，极为细小，不易察觉。
“水面上的是什么东西？好像还会发光。”比尔博姆的发现又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水面上漂着着一层绿莹莹的细小颗粒物，在昏暗的室内散发出一抹幽幽的绿光。
“水草好像也有问题。”比尔博姆又有了新发现。
海藻般宽大稀疏的水草在水中荡漾，深绿色的叶子上长满了细密纤长的丝毛，与水草浑然一体，甚是好看。靠近水草的底部，弗兰克发现白色的小砾石之间，长着许多细小的乳白色半透明的水母状物体。与水母不同的是，腹部多了一条管足般的东西植根在砾石之间，活像是一朵朵柔软漂亮的水母蘑菇遍布在缸底。
忽然，一朵稍大一点的水母蘑菇呼扇呼扇地动了几下，一些极为细小的荧光颗粒从伞盖里释放出来，散落在周围，随着水流的运动慢慢浮上水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巨大力量，这些细小的颗粒在触及水面的一刹那纷纷窜跃到空中，似烟花般爆裂开来，焕发出迷你的荧光烟火。烟火过后，更为细小的颗粒洒落下来，粘黏在水面上，幽幽得泛着莹莹的绿光。
“太奇妙了。”弗兰克望着鱼缸，完全陶醉在看见圣诞老人般的喜悦之中，“得把这缸鱼和水整个弄回去。”
“我敢打赌，斯科特和列侬会发疯的。”高压隔离服挡不住雪莉兴奋的样子。她重重地捶了比尔博姆一拳，感谢他的重大发现。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认为这是高兴的时候。”肖恩在一旁说道，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圣诞老人带来的喜悦。
“你说的对。”弗兰克直起腰说道，“但至少我们得到了活体。我不知道是否我们发现了几种不同的生物，还是发现了一种生物表现出的多种生命形态，但我可以肯定这太有研究价值了。”
“我只希望别再死人。”肖恩说。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比尔博姆问。
“你陪弗兰克回局里，带他去见罗斯，然后把我要你查的都查清楚。我去布莱得福德大学桑切斯的实验室看看。”肖恩对比尔博姆说。
“这栋楼得全面隔离，所有接触过现场的人都要接受免疫检查，但愿斯科特和列侬已经找到检疫的方法。雪莉留下来负责这里的一些。”弗兰克补充道。
“比尔博姆，你安排人统计一下到过现场的警员名单和平民名单，通知他们随时待命，配合弗兰克的人接受检查。还有为这栋楼里的人安排一位心理辅导师，要马上到位。”肖恩对比尔博姆下达了命令。
“是。”比尔博姆欣然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