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比你大,我才是姐!喊姐!”
“可是你是师妹,我才是师兄!喊哥!”
“我才是姐!”
“我才是哥!”
“我才是!”
……
一路上文梓和文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为了到底谁才是更大一点的那一个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苍寅说了一声出门在外,以师门称呼为主,文梓才喜滋滋地坐稳了师兄宝座,文湘一脸愤怒地看着一对狗男男,表示嫌弃。到了山脉外的青山小镇,众人于镇中客栈住下,这次出门本就没带什么干粮,留在这小镇中正好补给。
三人这一行前去,第一站便是打算往那柳叶山庄。这山庄还有一个名字为铸剑山庄,天下名剑皆可锻造,也有人称之为藏剑山庄,不过庄主柳云岚并非只喜欢名剑,十八般兵器是皆有收藏,而且当今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开山斧现如今也在柳叶山庄中,这山庄自然不可能只以剑为名了。这番前去,正应该能赶上柳叶山庄三年一次的闻兵大典,柳叶山庄将于柳洲城开设擂台,为期两个月,最后决出的十六名高手将都会得到柳叶山庄铸造的兵器,而魁首更是能进入山庄藏宝之地名器阁自行选取趁手兵器。这时候,天下习武之人都会闻风而动,聚集于此,哪怕是无法在这闻兵大典中胜出,在这大典期间,柳叶山庄的铸造师都会回到各自在城中的兵器店,将这数年来铸造的精兵利器售出,万一你被哪些性情古怪的兵器大师看中,哈!也许你还能收获一把不为人知的神兵,仗剑横扫天下呢!当然,这种机遇也就是百年前的武林盟主才有,但是这并不妨碍江湖人士对柳洲城,对闻兵大典的趋之若鹜,江湖人士哪个没有一个武林盟主的梦呢?
此时距离闻兵大典还有三个月,照师傅所言,以他们的轻功脚程,北上直走一个月便能到,但师傅却让他们先往西北方向端云城去一趟。端云城乃交汇大城,乃是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城市,也是在这南方少有能买到好马的大城了。买好了马,再东行向柳洲城去,半个多月便能到达,两不耽误。
稍作补给,再问了问路,三人便打算往端云城去,虽然时间充裕,但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不料,还未踏出小镇,文梓就给人叫住了。
“文小神医,请……请留步!”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双目布满血丝,面色暗黄,一看便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了。
“你是……镇西卖炊饼的赵大饼。”文梓迟疑片刻便认出来人。文柏往年过年都带着一众徒弟来此采买,文梓则效仿他师娘给人问诊,一来二去在镇上已小有名气,人人都知道每年过年青罗山上小神医都会出山,药到病除而且不收诊金!而这赵大饼,年前得了肺痨,也是给文梓给救回来的,是以那年他们一家整整吃了六顿炊饼!
赵大饼一到文梓跟前就给他跪下了,“扑通扑通”直给文梓磕头:“小神医,快救救我家娘子吧,她也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就快要去了,我给您磕头我,求您救救我家娘子……”文梓慌忙扶起赵大饼,道:“悬壶济世乃医者本分,切莫折煞文某,文某这就去你家给你娘子问诊!”
若说这病症难治,倒也不至于,不过赤孔雀胆中毒,然而主药七叶莲却是北方才有的药材,是以这南方小镇根本就没有存货。不过这赤孔雀胆也并不常见,乃是西南边苗人才会用的毒物,这东南之地一般不会有这玩意儿,更别说赤孔雀胆要口服才会中毒,一般谁会无缘无故吃花?且这花长得又并不好看,形似动物胆囊才有此得名。好在文梓空间里便种着这七叶莲,自然是药到病除,他又给开了些固本培元的汤方,这时李春娘才幽幽转醒。在李春娘断断续续的回忆下,这次中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盒捡来的胭脂。原来李春娘出门采野菜,回来路上在官道上拾到这盒胭脂,见四下无人便留了己用。谁知道这胭脂居然掺了赤孔雀胆?寻常人不识药理自然闻不出其中异常,这贪小便宜却险些丢了性命,好在这次文梓几人出师下山,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待几人从赵大饼家出来,天色已晚,便夜宿于这镇上唯一的客栈。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时,一阵迷烟从文梓苍寅的小屋飘了进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来了来了!——文梓目光炯炯,人生第一次睡客栈就碰到了这种事,不枉我穿!越!一!遭!随着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结果还没接近桌子,隔壁就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喊。那来偷袭的人显然也吓了一大跳,一不小心给椅子绊倒,一脑袋磕在了桌脚,昏了过去……
文梓失望极了,简直都想化身咆哮马:说好的拿着匕首靠近主角,然后主角双目猛然睁开一脚踢翻匕首,然后再和黑衣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黑衣人被生擒,然后愤怒自杀,接着牵扯出一大堆的江湖辛秘,接着被一群人追杀然后反杀,再追杀再反杀,最后杀杀杀杀杀杀变成武林盟主的剧情呢!?
隔壁杀猪般的嚎叫还没停下,文梓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走向抢了他主角光环的文湘的房间,还踢了那黑衣人屁股一脚泄愤。还没打开门,就被一阵大吼震得快要耳鸣——“敢吃你姑奶奶的豆腐,今天老娘就让你断子绝孙!”接着又传来了一阵极其相似且彪悍的叫骂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老娘的店里闹事!?姑奶奶我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做人肉包子!”显然是这镇店客栈老板娘来了。
想当初,文湘虽然是个顽皮的鬼灵精,还不至于彪悍如斯,正是有一年见了这客栈老板娘在骂街,那声音连鞭炮都盖了下去。两大串三百响的鞭炮放完了,这老板娘都还没停,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从此客栈老板娘瞬间升级为文湘的人生偶像,从此“老娘”“姑奶奶”不离嘴,俨然一个市井骂街王。
现下,两个母大虫齐聚首,客栈的众人也全都起来了,纷纷来探有何状况,一看文湘房内,女人齐齐都尖叫了起来,男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只见地上那男子,贼眉鼠眼面貌猥琐不说,疼得在地板上打滚哀嚎,桌边不远处那血迹模糊的肉块,不正是男人那话儿吗!再看坐在床上的文湘,一脸杀气,柳眉倒竖,一手还握着条鞭子,显然是始作俑者,长得再漂亮,门外的男人也都不敢直视了好吧!文梓忙进门,点了那受伤男子的周身大穴,施针封脉止血,免得男子失血过多而死。虽然这人心怀不轨,也许要行先奸后杀之苟且事,文梓还是不愿随随便便杀人。这时苍寅也拖着昏在他们房里的男人过来,男人已经转醒,在苍寅手上挣扎不得,一进屋子看见如此惨状,立马痛哭出声:“我的儿啊!!!”文湘却丝毫不给一点客气,一鞭子甩碎了房内的桌子喝到:“鼠辈,闯进老娘房里意欲何为!?”那人看着那碎桌子,吓得两股战战,一股骚气就顺着两腿蔓延开来,已然是尿了。众人退避三舍,倒是那老板娘上前来,惊怒交加:“张祥田!?你******又给老娘惹什么事?”
原来,这张祥田乃是客栈老板娘的小叔,此人好吃懒做,终日偷鸡摸狗,生了个儿子一样也不学好,真真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当初,张祥田就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客栈这里蹭吃蹭喝,也不做工也不帮忙,家里的婆娘带着孩子都快病死了也不管,年前给老板娘扫地出门,一大顿好骂,才有了曾经让文湘惊为天人的“鞭炮六百响,不及老板娘一顿骂”。从此张祥田怀恨在心,每到逢年过节就去给客栈捣乱添堵,偏偏这客栈老板张祥忠是个心软的,虽然厌烦二弟,却还是念及一母同胞,可他老婆钱大香可是个泼辣的,又能管事,是以这张祥田愈发恨起这钱大香。他与他那儿子一合计,便不知从哪儿买来了那掺了赤孔雀胆的胭脂,借献礼赔罪的名义,让他哥把这胭脂送给钱大香,又能害死钱大香,还能嫁祸给他哥,到时这客栈可不就都是他的了?不料这俩父子一路得意,却把最关键的道具给遗落在了那来青山镇的官道上,被赵大饼的媳妇儿给捡了去。今日文梓给赵大饼的媳妇儿治好了病,这消息自然传了出去,那张祥田就打算用那迷烟迷了一干人,将胭脂偷回,以等风头过去之后,再故技重施加害于他兄嫂。可他儿子见色起心,见文湘美若艳阳,便有了先奸再掳走,生米煮成熟饭,这女子必然得从了自己的想法,才咎由自取落得个如此下场。
“好你个张祥田,老娘哪里对不起你!?你家没吃没喝那次不是老娘予了你的,你自己好吃懒做不学好还要怪在姑奶奶头上?帮你那么多,你居然想恩将仇报。真他娘是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我C你了个&*T^%&……%”
“那个……”文梓弱弱地插了一句,见众人都盯向自己咳了一声,“那玩意儿我还能接回去的,要不……”
“接个屁!”钱大香啐了一口,大步上前就往那玩意儿一!脚!踩!去!——“啪”!顿时那本来还算完好的玩意儿变成了一滩烂肉!饶是苍寅都不自觉地并拢了下双腿,直觉得这女人实在太可怕!只有文湘两眼冒光,客栈老板娘钱大香一下从人生偶像升华为毕生所求。
“这腌臜东西,断了根,就送去宫里当太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送去见官!”钱大香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风范,三个小二赶紧进来抬的抬,拖的拖,一场闹剧才算作罢。
这后续的事情,文梓也不想过问了,反正有钱大香在,那张祥田父子定是没什么好下场。倒是文湘凑上去和钱大香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淑(po)女(fu)交流,第二天临走前那依依惜别的劲,一人一口一句婶婶,一人一口一句乖侄女儿,俨然亲如一家。最后还是大师兄不畏艰险,分别了这两头可怕的母大虫。
前往云端城途中。
“臭文梓,你为什么收了那么多大炊饼!我不想吃大炊饼!”文湘不满道,显然是想起来年前那六顿大炊饼,直觉得胃都要翻出来了。
“我也没办法,这可是赵大饼他娘硬塞给我的,长者赐不可辞啊。”文梓也叹气。
“我不管!我们又不是读书人,守这玩意儿干嘛!我反正是绝对不吃的,你爱吃你自己吃去!”
“大师兄,你快管管她,这丫头都快反了天了,有的吃还嫌这嫌那的!”文梓迅速不满了,这一大包袱的大炊饼,都快有文湘半人高了,这全部吃下去还不得噎死!
不料苍寅抿了抿嘴,黑黝黝的眸子盯着文梓。咳,确切的说是背后的大包袱,半晌憋了四个字:“炊饼,不吃。”而后别过头去,只露出了微红的耳朵。
“也!师兄万岁!”文湘为这大师兄难得的统一意见欢呼起来,只余下文梓唉声叹气——师兄,你对我绝壁不是真爱!呜呜呜呜。
人们都道往云端城方向的路上出了件怪事,每隔百步,树上就会挂一个大炊饼,连绵数里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