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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飞过虫蛇阵

十三一边诉说自己来这里的经历一边从包里取出食物服侍老太爷吃东西,什么绿豆糕,酥烧饼,脆麻花(民国小吃)等等,看来少年心性不改,有钱全买了吃的。老太爷吃完后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其受伤本就不重,加之金吾门独家金疮药,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随后又打量这里的地形,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十三,此刻老太爷不再将十三看做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其能从那两个卸门强人手中逃脱,光是那份智慧与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况且十三大老远的跑来报信,又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十三听完老太爷所说之后,也愁眉苦脸,表示不知如何走出迷阵。这时已是寅时,离天亮不远,正是月光最盛之时。此时夜空月光大盛,繁星闪烁,其光透过层层树缝洒在空地上,如同一束圣光,格外好看。老太爷所处位置刚好在空隙上,此时既然走不出去只好躺在地上养精蓄锐。

十三躺在旁边,指着天空中的星星道:“以前我小时候我娘总喜欢带着我在夏天的夜晚看星星,我最喜欢北斗七星了,它像一个勺子,前面的星星就是一颗颗发着光的糖果,而我想象在勺子之后,不断用勺子勺这些糖果,往嘴里送,幻想着那份甜蜜。逐渐长大了,我便不再将它想象成勺子了,那时我们学了数学,数学中有各种美丽的线条,我最喜欢S形线条了,便把它想象成S,周围画上个圆,两颗星星正好在两边,像是一双眼睛,这样就变成一个简单的太极图了。后来,我们哪里发生大干旱,一年多没下雨,加上土匪经常来抢劫,家里仅剩的粮食被抢光了,我娘和我爹便带着我当了流民,路上没有吃的,我爹娘把最后仅剩的粮食给我之后便饿死了,我好还怕,好怪自己,若是我爹娘不把食物给我就不会饿死了……”。

老太爷不知道怎么安慰十三,他也是个早早死了爹娘的人,自然了解失去爹娘的痛苦。搂了搂十三的肩膀道:“别怕,别怕,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也会在夜晚陪你看星星的,你看,那北斗七星多好看”。

十三补充道:“给它尾巴加长变形,成为S型,周围画个圈圈,加上周围两颗星星,像极了太极”。

老太爷这么一看,果真如此,太极?S形?老太爷突然想到了,这一丝灵感稍纵即逝,但老太爷还是抓住了。老太爷虽然不懂迷阵,但也知道迷阵起自八卦,八卦起自太极,此刻天空中的想象添加的S形多么像太极中的双鱼交汇的S。

突然,老太爷一个翻身,哈哈大笑起来,兴奋道:“哈哈哈哈,我找到出口,我找到出口了”。

说罢不顾身上的伤口跳了起来,像个发现糖果的小孩,十三也跟着老太爷跳起来大叫大笑,唱着小时候快乐的儿歌,但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另一首儿歌之上,唱着:天上的月亮真漂亮,像我的家乡像我的亲娘,娘啊娘,你住在月亮之上孤单吗?冷不冷?凉不凉?月亮之上可有床?星星是否很大?是不是很亮?孩儿在地上看着你,好想你,我的娘,想去月亮陪伴你,你放下梯子吧,孩儿爬上月亮去找你……

老太爷见此一时惆怅,定在那里望着夜空,或许死去的亲人便在那里继续生活。

?前文所说,迷阵起自周易中的八卦,分为先天八卦迷阵和后天八卦迷阵(先天八卦是个圆形,后天八卦是个方形),后天八卦迷阵在元明时已经失传,现如今只剩下先天八卦迷阵。

阴阳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是古人夜观天象的产物,古人据此创下八卦迷阵,而老太爷陷入的迷阵便是先天八卦迷阵当中的北斗迷阵,只要找到其中的北斗七星路便能离开迷阵。

我们这样来说读者可能会更加清晰老太爷所陷入的迷阵是个什么样子,从高空看,老太爷所处的迷阵是个圆形,圆形内用实物堆砌成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中间有一条隐秘的衔接线便是太极中的阴阳双鱼交汇形成的S形,其形象便是太极中放入八卦,那条S形的路便是七星路,只要找到这条路便能走出迷阵。

但七杀迷幻阵既然能成为搬山一脉三大奇阵之一自是将一切因素考虑进去,前文所说,七杀迷幻阵由七杀阵,幻阵和迷阵组成的复合阵法,中间留有生路,这个生路便是七星路,但这个生路又是死路,七杀阵就布置在这条死路之上。闯关之人若是懂的阵法,便不用在迷阵中绕来绕去,可直接闯阵,但世间懂阵法之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而不懂阵法之人进入迷阵便会失去方向,且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白天闯阵,见不到星空,如何来的灵感。很多人像没头的苍蝇在阵中乱穿,无意间闯进七星路上布置上的七杀阵,这时由于警惕之心大降,加之幻阵中迷幻花草的影响人的心智,入七杀阵者必死无疑。现在老太爷想到出路并不是说就能出去,其七星路上还有四个杀阵在等着他。

老太爷看着十三唱着这首凄惨的儿歌,想起死去的爹娘,眼泪差点掉下来,但还是强忍者,现在自己死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让无辜的十三丧命在这里,想到这里,老太爷咬咬牙,对着十三的头就是一顿板栗,怒道:“唱这么凄惨的歌哭丧啊,给我住嘴,现在我们找到出路了,哭丧个脸干什么?来笑一个看看?”。

十三止住了抽抽泣泣的哭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不过比哭还难看,老太爷摸摸十三的头,叹口气道:“痛不痛?”。

十三抿着嘴摇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老太爷,老太爷一把将十三举起来大笑道:“既然不痛就陪爷闯关去……”

根据天空中北斗七星的排列方位,老太爷果然找到了七星路,这次老太爷学聪明了,将一路上那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全都让十三用棍棒砸毁。前文所说,这些艳丽的花花草草是在养尸之地长起来,被称为养尸花或死人花,花体内含有大量尸气,与花草本身毒素结合之后其毒素猛烈又隐秘,是七杀迷幻阵当中幻阵的主体,如果是用普通棍棒砸毁这些花草,这些花草会会普通植物被砸毁一般枯萎成一团,但同时,其体内的尸毒和迷幻毒素会被大量释放出来,使闯关之人自掘坟墓,陷入严重的幻境当中无法自拔,最终闯进七杀阵中尸骨无存。

十三所用的昆仑孝棒对一切恶鬼凶灵谐有克制,砸之则化为一股黑气,花草本体则成一坨黑渣,其本身毒素和尸毒也一起化为空气,随风而去,这样也就等于毁去了七杀迷幻阵中的幻阵,加之老太爷找到了七星路,迷阵也就不存在了,七杀迷幻阵一连被破两大阵,将七杀阵赤裸裸的暴露出来,闯阵相应就变得简单多了。

由于老太爷在迷阵当中耽误太久,这时天已微微发亮,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周围景色慢慢变化,之前高大的乔木逐渐被成片竹林取代,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加重,雾气大盛,地上被竹叶铺的如同盖了一床铺盖,水气飘来,如同一个剑客穿梭于雾与竹绞染的世界里,只是墨竹深处传来各种古怪虫蛇声打破了这份空灵,不用说,这里又是一个杀阵。

两人相视一眼,老太爷道:“怕不怕?”。

十三撇撇嘴,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老太爷无奈摇摇头,随后二人毅然踏进竹林。这一路上老太爷走的小心翼翼,但一直深入数百米都未遇到一丝危险,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当两人又前进了数十米时,原本安静的竹林渐起微风,一些枯叶被微风卷起,飞向二人,老太爷拿捏过来,用鼻子一闻,脸色有些不好看。

十三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老太爷没有说话,做了个安静的动作,这时只听见一些沙沙沙沙声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向二人逼来,原本平静的地面也出现了响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竹叶下行进。

十三刚想说什么时老太爷对着十三身后就是一铲子,只见一条浑身布满红色双层三角的毒蛇被一铲为二,两节身子在地上胡乱摆动,其头部分竟然还向二人爬来,可见这蛇生命力顽强。十三似乎对这条敢于偷袭他的毒蛇十分气恼,拿起孝棒对着蛇头就是一顿猛砸,边砸边骂道道:“来咬大爷啊,来偷袭大爷啊,大爷最喜欢吃蛇羹,来一个炖一个,来两个,炖一双”。

老太爷头也没回道:“这次只怕不知炖一双那么简单了,撑都能把你撑死”。

十三闻声刚回头,瞬间眼睛瞪的老大,只见以二人为圆点,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虫蛇,巴掌大的蝎子,一尺来长的蜈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但更多的是蛇,有大有小,种类繁多。这些虫蛇以物种相聚一块,泾渭分明,将二人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两人一看,头皮发麻,十三直呼道:“我滴个妈妈啊,这次吃不下了,来的太多啦,大爷,咱跑吧”。

这会儿一着急又改叫大爷了,老太爷怒道:“还用你说”。

此刻想跑谈何容易,这些虫蛇将二人盯得紧紧的,老太爷一动,那些虫蛇也一动,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被无数双弑人恶心物种盯着这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老太爷行走江湖多年,自有办法对付。一边盯着虫蛇动静一边缓缓摸向包袱,从中取出一把钉尸针,约有几十枚,又将飞鹰爪抓在手上。飞鹰爪可固定在手上,安上精钢打造的铁链后亦可远距离攻击敌人,无论用来斗武和逃命都是绝佳武器。

老太爷吩咐十三抱紧自己,猛地一脚踏在地上,这些虫蛇猛然被老太爷这一招吓得往后一缩,老太爷乘机抓住十三身体腾空,射出飞鹰爪抓住一棵较粗的竹子,双臂一使力,两人瞬间向漂向那颗竹子,但地上有些虫蛇实在有些变态,有的竟能跳起半丈之高,攻击空中的二人,老太爷一手抓住铁链,一手握着钉尸针(十三是抱着老太爷的),对着扑上来的虫蛇一阵乱射,所中者谐在头部,可见老太爷暗器功夫。

飞鹰爪抓住的那棵竹子很是粗壮,竹身发黑,看来是个长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竹子,这种竹子在这里特别多,二人倒没太过注意。

随着二人的离去,地上的虫蛇也纷纷追击,重新将二人包围,不过由于竹干太滑,这些虫蛇都爬不上来,有些跳跃能力很强的虫蛇还在不断跳跃,向二人发起攻击,但由于老太爷爬的较高,虫蛇够之不到,却没有丝毫放弃。

老太爷见此正要松口气时,十三突然脸色发白的向上指了指,老太爷抬头一看,嘴角抽了抽,头皮一阵发麻。只见其头顶竹枝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色毒蛇,这是一种头呈三角,浑身翠绿的剧毒毒蛇。这种毒蛇学名叫竹叶青,伪装术高明,在竹林间即使在你眼前也很难发现,其一生都生活在竹子之上,专吃竹林里的鸟,本身毒素不低,一般很少攻击人类,但任何东西到了搬山一脉的手里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此刻,这些翠绿毒蛇用尾巴缠住竹枝,条条倒挂,嘴里不断吐着信子,冷眼盯着老太爷和十三,若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挂满了无数的绿色香肠。

此刻,有几条毒蛇已经按耐不住陆续松尾,垂直向二人扑来,老太爷一手抱着竹干,手握着旋风铲左右开弓,将扑来的几条毒蛇斩成几节,其尸体刚落下去,下方虫蛇大乱,纷纷抢夺这些肉食,一会儿就吃个精光,十三吓得直哆嗦,嘀咕道:“妈呀,吃的可真干净”。

这时,头顶的毒蛇似乎被下方的动静刺激到了,吐信子加快了,有些则直接向二人爬来,这是竹叶青发动攻击的信号。老太爷叫一声抓好喽,将飞鹰爪射向附近的一棵老竹子,带着十三飘然而去。让老太爷惊掉下巴的是,那些竹叶青居然会飞,确切的说不是飞,是漂。

只见这些竹叶青身体微缩,崩紧,然后用力一跳,直接越出去好几丈远,在空中时身体突然变扁变薄,还不断左右摆动,看起来跟飞一样,老太爷嘴里发苦,暗骂搬山一脉的假道士变态,不知将竹叶青和什么蛇杂交产生的这种变态的毒蛇。

下方的虫蛇见自己的食物跑了,也跟着在下面追,老太爷则靠着飞鹰爪在竹林间不停的转移,差点没累死,十三从没想象自己能在空中飞翔,这会儿一手抱着老太爷,一手张开,大叫着:“奥,飞起来喽,飞起来喽”俨然把逃命当成了一次飞行体验。有时埋怨老太爷飞得太慢,有时候埋怨老太爷休息的太久,在一旁不停的唧唧歪歪,听的老太爷一阵头发,差点想把他扔下去。

若从远处看这副场景便是这个样子:一个如同灵猴般的人在竹林间不断向前荡去,怀里的少年则单手翻飞,大呼小叫,十分兴奋。在他们的下面,密密麻麻的虫蛇随着他们的节奏一会儿,一会儿西,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他们的头顶,还有一大群会“飞”的蛇在竹间穿梭追踪。

老太爷就是用这般方法躲开虫蛇的攻击,在天刚大亮不久便“飞”出了竹林,一到竹林边缘,这些虫蛇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障碍,不再继续前行,陆陆续续返回了。老太爷见终于逃脱了,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十三则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用手做喇叭,对着竹林大声道:“喂,等着我,我还会再回来的”,空谷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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