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缓缓睁开眼睛,顿觉有些刺眼,映入眼帘的满是白色的冰,他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向四周瞧了瞧,发觉自己置身一个山洞中,周遭除了冰什么都没有。
他欲站起身,却觉四肢像是断了一般,头也有些痛,忽然想到,自己是随着陆思瑶跳进一个洞里,下坠中,他抓住她的手,将已经晕了的她紧紧拥在怀中,不知坠了多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忙喊道:“思瑶,思瑶。。。。。。”
却发现陆思瑶好端端地躺在自己身旁,面上微红,不知低吟了一声什么,悠悠醒转,正望进林雨轩关切的双眼,她先是一阵惊喜,继而又转为冷漠,坐了起来。
林雨轩默默望着她,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感,自那晚陆思瑶刺了他一剑之后,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们两人还能如此接近,然而看着她冷漠的面容,不由得心中不痛。
陆思瑶给他看得有些不自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雨轩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醒来时我们就是在这里。”
陆思瑶忽道:“我想起来了,我是被那个坏人推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林堂主也是被人推下来的么?”
林雨轩望着她,道:“不!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陆思瑶身子一震,不再言语,怕自己好不容易建起的那点冷漠,会被他轻易地瓦解。
她强忍疼痛站了起来,却觉腿上无力,立时便要摔倒,林雨轩忙起身扶住她。
陆思瑶面色一冷,道:“放开我!”
林雨轩却是任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放开,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正欲说些贴心话儿。
陆思瑶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泪,猛然用力将他推开,而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向后倒去。
距她不远处便是一堵冰墙,林雨轩忙上前想要扶住她,脚下却踩了个空,一块儿冰砖向下陷了大约半尺,他身后一声闷响,冰墙之上开启了一扇门。
他扶着陆思瑶,两人一起走入那扇门内,里面依然满目是冰,不同的是,大了些,而且正中有一个小水池,似乎里面是个泉眼,不停地冒出带着白气的清水。
水池旁边放着一副冰晶棺材,棺材中躺着的乃是一位绝色佳人,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头戴凤冠,身着大红衣裙,只是雪白的脖颈间隐隐有一条血痕。
棺材旁跪着一个披着红衣的骷髅,头向下,似乎在向棺材内的人忏悔着。
林雨轩道:“他们穿着的是成亲时的礼服。”
陆思瑶一怔,望向那副白骨,她虽没有见过,但也是听说过的,林雨轩说的应是没错的。
林雨轩忽然发现正中的那堵墙上似乎刻着些什么东西,忙拉着陆思瑶走上前去,两人仔细一瞧,那壁上刻着许多字,笔迹苍劲有力。
“若是一人无意中落入这里,那么很遗憾,你是绝难从这里出去得了,若是两人,又是一堆相爱的情侣,那么恭喜你们,不仅可以从此处活着出去,还可得到绝世好剑——水寒剑。”
林陆二人惊呼:“水寒剑!”
两人向四周望了望,却不见有剑的踪迹,忙继续向下看去。
“你们也许听过,也可能根本不知,不论怎样,剑是为何而铸我须事先言明。
十五年前,陆云鹤凭借一把神龙刀威震整个武林,此刀锋利无比,据说持刀之人须怀着一颗正义的、为天下苍生造福之心,便可人刀合一,所向披靡。
作为铸造师的我,心动难耐,疯狂地想要铸成能与神龙刀抗衡的兵器,不顾未婚妻的阻止,自己一人跑到与世隔绝之地。
经过苦苦思索,神龙刀之所以那般厉害,乃是因为持刀的陆云鹤有着一颗大爱之心,能与之平等的便是这爱情,爱情虽是小爱,若爱得够炽烈,依然有着甚为庞大的力量,足以与神龙刀一较高下。
一念至此,便开始铸造,也许你们已然明白,没错!水寒剑乃是两柄,一龙一凤,为铸此剑,我竟耗去了三年多的时光。
铸成之时,我兴奋异常,带着剑回到家乡,想要与我未婚妻一同称霸武林,可悲可叹的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因思念成疾,我回去那日,正是她出殡之日。
我心中悔恨不已,却为时晚矣,自己为呈一时之快,竟永远失去了我那挚爱的人儿,我带她来到这里,与她拜堂成亲,并为她打造了冰晶棺材,可保她容颜不损,而我这个罪人,便永生永世跪在她身前忏悔。
我本欲毁了此剑,却终是无法下手,我将我与未婚妻的血各取一滴,分别滴入那两柄剑内作为剑魂,后将它藏在此处,若是有缘人至此,当可将它拿走,为天下人造福。”
陆思瑶看到这,颇为感动,说道:“好痴情的一对。”
她转头望向林雨轩,看到的却是他深望自己的眼神,竟是面上一红,这墙上的故事竟是在不留意间将她心中的那道“冰墙”渐渐融化了些,她转而又望向那些字。
“若你们当真是一对痴爱之人,那可启动我身旁的机括,水寒剑立显,若不是或即便是情侣,却爱得不够浓烈,奉劝最好别动,否则,只会气血倒流致死!切记!切记!
你们练成之时,便是出去之日,双剑合璧,可劈开外面那道墙,且看自己的造化了!”
林雨轩仔细瞧了瞧那白骨身周,忽见他身旁有一块冰砖似乎能动,想到方才外面的那个机括,他便伸手将冰砖按下,正中墙壁立时大动,,所有冰砖分左右移动开来,内有中空。
只见那中空之地放着两柄白玉色长剑,两人走近仔细查看,只见一柄剑鞘之上刻着一条飞舞着的游龙,极是霸气,一柄稍窄些,刻有一凤,十分精巧,剑旁放着一本蓝皮书,应是剑谱没错。
林雨轩上前拿过那柄刻有游龙的剑,伸手拔出,登时一道温润的白光由剑身发出,剑成白玉色,他不由地赞道:“好剑!”转而向陆思瑶道:“思瑶,我们只要连成此剑法,便有救了!”
陆思瑶神色一黯,背过身去,若是当真练成了,岂不是无形中承认自己对他痴爱至深了?
林雨轩合上剑,走到她身前,道:“思瑶,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可除了身份之外,其他的我若有骗你,当愿遭五雷轰顶。
陆思瑶忽地抬头望着他,良久,才道:“你是为了从这里出去,才对我说这些花言巧语的吧?”
林雨轩急道:“不!我说得全是真,绝不是花言巧语,三年前我便记着你了,若不是师父嘱咐我们在江湖行走时,绝不可轻易透漏自己的身份,我那时便已告诉你了,前一阵子在八方居时,我再次见到你,你可知我的心里是多么欢喜,后来在跟踪望轩楼李家兄弟时,无意中竟知道了你的身份,便。。。。。。便更不敢告诉你我是谁,我不管我是何人,我的心是真的!”他真诚的模样,让人不敢逼视。
陆思瑶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低声道:“邪派妖人,果然很会演戏!”
林雨轩身子震了震,忽然道:“对,我是邪派妖人,那你还愿意跟我这个妖人一起死在这里么?”
陆思瑶一怔,暗想他说得没错,若是自己不肯与他练剑,势必死在这里,那爹爹会怎样,众师兄会怎样,她不敢想,悄然拭干泪水,拿起另一柄剑及剑谱,转过身望着他,微微颔首。
林雨轩欣慰一笑,只要能救她出去,自称妖人又如何,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两人一起看向剑谱,只见第一页写着:
一龙一凤,一虚一实,一攻一防,
龙凤相配,虚实结合,攻防有序,
方能所向无敌!
两人一页一页看了下去,竟是不觉疲倦,他们都是天赋极高之人,看过两遍便已能熟记在心,继而一起演练,遇到不懂得地方便一起参详。
随着剑法的一步步熟悉,两人便越是默契,陆思瑶心中的芥蒂逐渐消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