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滞了,如遭雷击,反应过来,大步走到桥边,望着波光粼粼水面,恨不得将背上没心没肺的女人沉下去!
古代犯了七出之条的女人不就是沉塘吗?那她和夏雪逸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都该浸猪笼沉塘!
“夏雪宜……”
他咬牙切齿,压抑了六年的恨意,像这湖水一样死。
“阿峥……”
一声微弱的呢喃从他耳边拂过。
“别走,不要走……”
她梦见过无数次他从那棵石楠树下离开的场面,在梦里,她可以义无反顾追上去,然而现实,她却没有与他说话的勇气。
“水性杨花!”他暗骂,可是细听却会发现,那骂声里藏着一丝欣喜。
夏雪宜醒过来时,是在镇医院病房。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病历表,叶峥坐在窗边,白皙纤长的手拿着刀子翻飞,几下一串苹果皮掉下来,鲜嫩的果肉暴露在她视线里。
“来。”
他递到她唇边,她却别过去。
“别装了,你其实很想吃。”
南方女人就是矫情,他可以理解。
可是她眨巴眨巴一双泛青的大眼,嘴唇苍白阖动:“太大了,不好咬。”
“你……”
叶峥猛地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将苹果一片片削下来,用桌上一盒牙签一个个插上去,再一个个递给她。
她就是矫情,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想喝水。”
她吃了几块,又提要求,叶峥递过一杯水,她摇头:“太烫了,我要喝温的。”
叶峥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放在嘴边吹了一会儿,重新递给她:“不烫了。”
她喝完水,重新躺下,很快就睡过去。
再醒过来,叶峥坐在一边看书,眉眼深邃又落拓,时光在他身上打磨出了烙印。
看她醒了,将书甩到一边,“终于醒了,我跟外公外婆打了电话,你不用担心,走,出去晒太阳。”
她躺在枕头上摇头:“不,我不想出去。”
他却不容她辩驳,将她抱起来:“必须出去!”
他抱着她来到医院的公园里,太阳出奇的大,她捂着脸,不敢抬头。
“你捂脸干什么?这么大太阳,晒晒病就好了。”
她低声叫屈:“我怕晒黑了。”
“真是麻烦!”
叶峥解开扣子,将睡衣搭在她脑袋上,“捂得像个阿拉伯女人,这下晒不黑了。”
她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这是六年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真心笑出来,眉眼舒展开,阳光阴影斑驳,美得不像话。
“你看什么?”
她垂眸,有些羞涩,还有些期待。
男人不自然别过眼去,“咳,看你怎么成了老妖怪,活成精了。”
居然没有变老,二十六岁跟十六岁差不离!
“你!”
她忿忿瞪着他:“你嘴还是这么贱!”
他一听,转过头来:“你人还是这么肤浅,不愿意听实话!”
“谁不愿意听实话?”她凝眉与他对峙。
他丝毫不让步:“你!说的就是你!你要不是当初被夏雪逸花言巧语给骗了,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眉毛松开,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似的颓唐下来:“他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