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收假以后,又过了波澜不惊的一周,时间来到2014年6月8号,周末,钟福说明天是他儿子的生日,他想带乐韬去快乐农庄吃晚饭。
乐韬看了短信,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他还是答应了钟福。
周六傍晚,钟福带乐韬来到快乐农庄。下了车,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就扑鼻而来。大概是因为这里桂花开得特别香,桂花糕特别好吃,今天来的人很多。
吃过晚饭,当乐韬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天下起了大暴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这下好了,走不了了,路上能见度太低。好在快乐农庄有客房,两人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钟福到前台找到老板娘说要住宿的时候,老板娘说:“你们是父子吧,要一间就好了,今晚人太多。”钟福转头询问乐韬的意见,乐韬点头表示同意了。
单人间,木板房,老实说有点简陋,好在床不算太小,还连带一个小卫生间。简单擦洗了一下,两人就躺床上,听窗外的风声,雨声和雷声,屋顶雨滴用力敲打瓦片发出嘈杂纷乱却清晰响亮的噼啪声。虽然屋里的白炽灯光昏黄,亮度不够,但是乐韬也不喜欢屋里时不时被闪电照亮得如同白昼,因为这样显得气氛有点诡异。
屋外的热闹反衬出屋里太过安静,于是乐韬说:“叔叔,你今天是不是特别想你的儿子呀?”
钟福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跟着动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道:“想啊,当然想了……对了乐韬,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是什么?”乐韬转过身来侧躺着,看钟福伸手到裤兜里一阵摸索,拿出一支金光闪闪的钢笔。
钟福微笑着说:“这个送给你,是在孔子庙里祈过福的哦,连月妍都没有,这一定可以助你金榜题名的,收下吧。”
乐韬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不想学那些中年妇女过节走亲戚时,拿着礼物推来推去的,一个劲说不能要最后还是收下了,所以他接过钢笔,脸上写满了对它的喜爱:“好漂亮的钢笔,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钟福满脸欢喜地看着乐韬,突然张开双臂说:“乐韬,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乐韬正在犹豫,还没有答话,就已经感受到了钟福怀里的温度,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不过乐韬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叔叔可能就是太想念他儿子了吧。
钟福越抱越紧,胸膛紧贴乐韬的脸,突然饱含深情地说:“乐韬,叔叔爱你,我爱你!”
乐韬有点吃惊,刚想开口说:“大叔,你这有点夸张了吧……”
钟福猛然用热吻封住了乐韬的嘴!
乐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吓得全身打了个冷战,并且他似乎感觉到钟福的下体也出现异样,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怒吼一声:“去你丫的!”同时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
也许钟福只是一时冲动,看到乐韬这么排斥他,被推开之后变清醒了些,便作罢了,起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两腿撑着双手,双手掩面调整呼吸。
姓钟的做出那样的举动,在乐韬看来,那根本就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轰隆!”一道闪电愤怒地撕裂夜空,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乐韬心还砰砰直跳,头皮发麻。此时,乐韬已经不能相信那个人是把自己当成儿子,才会那样做了!
可是他毕竟是月妍的亲叔叔,一直以来都对乐韬很好,乐韬心存感念,所以好多涌到嘴边骂人的话都哽住了,憋得乐韬脑袋发涨。
那个人打破了这极度尴尬的气氛:“对不起乐韬,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我控制不了我的感情……吓到你了吧,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每一周都只有周末,每个工作日都让我很煎熬,因为我只想快些看到你……相信终有一天我能打动你的心,你会接受我……”
乐韬心里霎时涌起一股厌恶和怒火,忙打断他说:“你搞错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没兴趣跟你……”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像吃多了油腻一样,都不想说话了。
那个人问道:“你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乐韬是喜欢月妍,但是不想在他面前承认,便冷冷地对他说:“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乐韬心想着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于是赶忙起身奔向门口,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你留下吧,我出去。”乐韬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乐韬,今晚……叔叔真的很抱歉,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乐韬没有表态,也没有抬眼看他,等他走出去以后便关上了门。
一夜无眠,不是害怕,心情也平复了,只是怎么都睡不着。话说回来这姓钟的大叔居然喜欢男的,乐韬之前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唉,该怎么处理呢?以后就当做从来都没认识过他?可是好像又不太妥,除了性取向……他人其实也还挺好的。
等到屋外声音开始嘈杂一点,乐韬走出房门,就看到钟福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他是一夜都没睡吗?
钟福看到乐韬,站起来说:“乐韬,我送你回学校吧。”
乐韬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自己搭车回学校。
到了晚上10点多下自修,校园里到处都可以听到琅琅读书声,有灯光的地方就有同学在读书。下晚自习后,在晚睡之前放声读书是玉鹰高中的优良传统。乐韬和李心从教室拿了本书,来到一盏路灯底下。
乐韬背了一段课文,温习了一遍生物课本上的一道题。题中讲到伍先生没有白化病,他的女儿却患有白化病,他的哥哥也有白化病,侄女却表现正常……乐韬突然想起钟福,又烦恼起来。
有烦恼可以向好朋友求助。
乐韬便拍了一下李心的肩膀。
李心停止摇头晃脑,然后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之前,有觉得钟福这个人性取向有问题吗?”
李心盯着乐韬看了几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嘴角很怪异地不停地向一边抽动,满脸黑线,说道:“的确,你很招人喜欢!”
“别逗我了,本来就觉得够恶心的了。”
李心来劲了:“没有啊,你长着一张娃娃脸,圆头圆脑的,确实挺萌的。”
“……好吧,谢谢。”
“你是觉得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吧?”
“嗯。”
“没什么啦,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嘛,要不然会更尴尬的,我猜他现在还在懊悔呢。”
“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