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家大宅,四楼书房,钟涛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钟福站在窗前摆弄那盆开得正艳的香水百合。
“老弟,今天我遇见了一个人,圆头圆脑,有些呆呆傻傻的气质,很是可爱。我觉得,我大概是爱上他了。”钟福看起来心情不错。
钟涛稍微抬了一下头,道:“哦,叫什么名字?”
“杨乐韬。”
钟涛怔了一下,合上文件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萌芽》杂志,起身走到钟福的背后,冷冷说道:“你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李心了吗?他是陈杨的私生子,他们是敌人。”
“什么!”钟福霍然转身,“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杨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他们在利用杨乐韬,”钟涛把杂志翻开一页,递给钟福,“给你看看杨乐韬写的诗,你一定很感兴趣。”
钟福接过书,开始在心里默念这首名为《深渊》的诗歌:“当浑浊的溪水倒映着浓重的夜幕,当四彩的泡沫撞不破泥筑的铁墙,黑熊践踏我的篱笆,扯断随心舒展的枝桠,我捡不起陷进泥浆的草莓,没有哭泣;当温暖的阳光烧伤了白色玫瑰,当微风带细雨打落了粉色蔷薇,绿叶同情平凡的土壤,玫瑰都红,是否看错,埋葬不是我的回忆,谁在伤心;当绝情吹走铺平的灰烬,当冷漠风干凝霜的雨露,当幸福的闪电惊吓了邂逅的海鸟,当黑夜的眼睛捕捉到黑暗的深渊,我终于躲进黑屋里,呵护一点烛火,你走过,带着我喜欢的微笑,用轻微的叹息,没收了最后,希望的灯火。”
读完,钟福喃喃地说道:“因为害怕不得不筑起的,隔离外界的篱笆,却被无情的现实所踩碎……他无法自如地拥抱世界,无法开启一份爱情。他把原本存在于别人诗词里,代表希望的意象都蒙上一层绝望的色彩,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暗……”然后转头看向钟涛:“跟你一样,小时候受语文老师的影响,热爱文学,崇拜诗人,喜欢沉浸在忧郁的伤感,莫名的悲伤,在脑海中想象着构筑一些绝望的场景,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长大以后,就变了……”
钟涛负手于身后走到另一个窗口,望着远方,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钟福看着弟弟的背影,也荡开了思绪。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着急地问道:“以你的处事风格,该不会已经对他下手了吧?”
“我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玩笑?”
钟涛接着把前些天对乐韬做的事情说与钟福听。
钟福愤怒地抓着钟涛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大声质问道:“开什么玩笑!你故意引导让他以为自己患上精神分裂症!是打算等他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时候,再引导他亲手杀了自己吗!?”
钟涛看着钟福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你糊涂了,如果我真要杀他,他现在还有命活吗?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最多让他吃点苦头,他要是受伤了我再把他治好,再找个时机叫他离李心远一点。我不能让他破坏我的复仇计划,实在不行,我只能把他冷冻起来了。”
钟福冷静了一些,想起来,是啊,好不容易遇上的,我弟怎么可能轻易杀死这备用的复活材料呢……又一沉吟,钟福问道:“他有这个能力吗?”
钟涛拿开钟福的手,说道:“他和我共享同一个时空间,将是我最大的威胁。”
“你做过确认了?如果他没有碰过盛树的果实,就和普通的尘世人没什么两样。”
“哼,我当然做过确认了。你也知道,他具备和我共享时空间的基础条件,现在盛树的果实让他的能力得到提升,我跟他的时空间已经被连接起来。”
钟福低下头,像在挣扎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抬起头说道:“答应我,你可以困住他,但绝不能伤害他。以你的本事,难道还会害怕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吗?”钟福的眼神里满是恳求,但他最后一句用的却是激将法,他是看着这个弟弟长大的,深知他天性自负,唯有这一招对他最管用。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需要你做的事情,你也务必要做好。”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