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洞口时,一群只有几十只的怪鸦,就能将两人狠狠地撞到在地,何况现在是成千上万只怪鸦从黑洞的另一端急速飞来,力量之大可想而知,如果不及时防备,必定会在乱鸦之中粉身碎骨。
公孙叶绿脸色发白,惊恐充斥着她的内心,一时不知所措。陆小奇伸手把叶绿姑娘拉到身边,嘴唇急速颤动,念起口诀,只见开山神斧的斧柄青光四放,迅速形成一个光球,将两人紧紧包围,一缕缕青丝如同人的血脉一般在光球的表面窜动。公孙叶绿紧紧地拉着陆小奇的手,万分紧急之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羞涩,只觉得一丝丝冰凉的气息从陆小奇的手心缓缓传来。
“轰”一声巨响,一阵重重的撞击,光球如闪电一般迅速转动前行。神斧的力量是何其的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鸦群撞击产生的千斤之力缓冲,两人全身微微一震之后,平稳的坐在光球之中,毫发无损,只听见撞击之声在黑洞中剧烈回荡。
然而,光球并没有继续随着鸦群继续急速滚动,而是忽然又停了下来。陆小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精神稍微放松下来。公孙叶绿依然紧紧闭着双眼,她相信只要握着这双温暖的手,就算葬身于此地,她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忽然,一股强力从光球的另一侧狠狠地撞过来,原来刚才飞过去的鸦群莫名地回头,两侧力量的同时挤压,光球渐渐变了形,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靠近光球的乌鸦抵抗不住重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纷纷往地面掉,不出一刻钟,椭圆的光球两侧全都堆满了血肉模糊的怪鸦尸体,一阵阵血腥之味渗入光球之中,令人作呕。然而,外层的乌鸦并没有罢休,而是继续往中间猛烈撞击,血肉模糊的乌鸦尸体重重将光球包围。
公孙叶绿稍稍睁开了眼睛,看到青光之外的黑暗中血红一片,一声尖叫,紧紧地抱住了陆小奇。光滑的肌肤紧紧地贴在陆小奇的后背,然而,陆小奇已经顾不上儿女私情,只见他振臂一会。“轰”地一声巨响,神斧的金光破壳而出,整个山洞剧烈震动,两侧的鸦群瞬间化为碎片,向黑洞的两端如粉尘般铺天盖地的涌开。神斧的力量之大,出乎陆小奇的意料之外。
剧烈震动后的山洞,乱石纷飞,一道道深深的裂痕迅速向两侧蔓延,眼看着就要坍塌。
陆小奇定了定神,道:“公孙姑娘,快松手,我们一起冲出着乱石。”公孙绿叶如梦初醒,化作一道绿光忽高忽低,在乱石纷飞中迅速飞行,陆小奇化成的白光紧跟其后。
两人不知道在鸦洞中飞了多久,只听到身后“轰”一声巨响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两人才化为人形,落到地面。
俩人才刚站定脚,也不知哪里的狂风携带着乱石猛烈吹来,天摇地动,震耳欲聋,乱石相互撞击,火花纷飞,一股烧焦的味道混杂在鸦血的腥味之中,迎面扑来。两人猝不及防,只觉得全身剧痛,一股暖流从胸口涌道嗓子眼,口吐鲜血,眼前一黑,脚不离地,随着狂风消失在无尽的黑洞之中。
黑鸦林中,一切如常,阵风吹来,树叶婆娑,偶尔惊起一片鸦群,在树梢盘旋。
公孙不败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负手徘徊,时而掀开布帘,望向远方,远处依然只有整齐的树枝在风中舞动。他叹了口气,甩手放下布帘,回到帐篷继续负手徘徊,似乎在着急地等待着什么,是在等待女儿的归来,还是在等待盟友的支援。
“报告谷主,我们已经搜遍黑鸦林,还是不见叶绿小姐的身影。”一位小喽啰回报。
公孙不败挥一下手臂,示意小喽啰出去,站在帐篷中央,似有所思。
这时,有人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公孙不败连忙回头一看,知道是大弟子张林后,失望地摇了摇头,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何事?”
公孙不败道:“谷主,我已派人潜入东岳峰,刺探叶绿小姐的踪迹,谷主请宽心。”
公孙不败依然愁眉紧锁,沉默不语。
“如今我派驻扎在黑鸦林中,已有三天,此地离东岳峰甚近,不可久留,望谷主以大局为重,早做决断。”张林打破沉寂道。
公孙不败不仅修行深不可测,也是黑掌谷有史以来最有谋略的掌门之一。在他的励精图治下,黑掌谷从魔教中最不起眼的小门派迅速崛起,威震四方,成为魔教四大派之一,并且有取代鬼蝠洞成为魔教首领的趋势。这次进攻五岳派,他自然不是一时之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后采取的行动,固然心中早有打算。
张林抬头看着公孙谷主深不可测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什么。他是他最钦佩的人,一向高傲的他,只有公孙不败才能另他彻底拜服。
“有无其他门派的音信?”公孙不败负手背对着张林道。
张林道:“鬼蝠洞洞主血蝠王带领百余弟子已驻扎在西岳峰的青铜村中,蠢蠢欲动;嗜血堂堂主饮血道人昨日也到北岳峰脚下,只有毒蛛派久久未见行动。”
公孙不败转过头来,面带怒容,恨恨地道:“万毒师太……这只老狐狸……”
说到“万毒师太”这个名字时,声音有些颤抖,沉默了片刻。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已经发黄,显然是藏在身上已经有些时日了。公孙不败细细抚摸着信封上的那朵金花,道:“你派人把这封信尽快送给万毒师太,她自会明白。”
“遵命。”张林拱手作揖,退出账外。
公孙不败一声长叹,那封信藏在他身上已有五百多年,往事如梭,见信如见人,当年的花前月下却换来如今的苦苦相思,相思之中却又带有暗暗的怨恨,爱与恨在心中激荡,时常让他夜不能寐,如剧毒震断经脉般的折磨。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偷偷拿出来细细抚摸,有千言万语在心头,如同封在信封里的东西,无人诉说,连他最亲近的女儿也不知道他有这般柔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