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滢雪虽不想身世被人知晓,但是若是大齐军队真的被乞颜所毒,只怕徐澈、常英也难逃其害,怎么说,与徐澈也算是有交情,今日又得他二人相助。
于是谢滢雪道:“是楼然三王爷乞颜。我跟踪他的时候听到他说要到敦煌的古戈堡找一位‘毒爷’,用毒来遏制大齐军队,还说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后来我被他手下的刀客发现,被人围攻,我也想不到乞颜和他手下刀客的武功那么厉害,一时抵挡不住被他们打伤了。”
谢滢雪初到关外,已听闻这古戈堡是一处鱼龙混杂之地,凡是于江湖之被追杀而走投无路之人多躲到此地,甚至于一些犯下满门抄斩之罪的犯人也经常躲避于此,而西域中一些江湖人士也栖息于此。
此次乞颜要找的正是西域躲在此地的一位人称“毒爷”的制毒之人,徐澈、常英听后均是一惊,毕竟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只好小心一点应对了。
常英问道:“你和乞颜有什么冤仇么?为什么要跟踪他?”
谢滢雪看一眼常英,略一沉吟道:“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害的我父亲至今毫无消息,从那之后他便失去了踪迹,后来有人在乞颜的王府见到他。其实我之所以去京城便是为了打探这个人的消息,只是当时去到楼然的人都被他发现杀死了。我只能自己来楼然,巧合之下,我发现乞颜将军队往西北撤退,他自己却出现在嘉峪关城,所以我就一直跟踪着乞颜了。”
常逸问道:“你可知道他把军队撤到了什么地方?”
谢滢雪摇摇头道:“当日我只在王府外偶然听到他说起军队往西北撤离,避开大齐军队,后来郁久闾乞颜离开王府我便一直跟踪着他。”
听完之后,徐澈问道:“你要找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谢滢雪抬手看看徐澈,见他真挚关切的看着自己,便道:“宁格坤。”
听他一说,常英吃惊道:“当年江湖上赏重金所找的宁格坤?”
谢滢雪无法将事情原委明确告知,便点头应允道:“是的,他害我父亲那年我只有十二岁,我师父和父亲在江湖上的一些朋友怕他会斩草除根,为保护我的安全,所以发出“生死令”逼他远走关外。”
此时谢滢雪觉得自己的气力恢复过来一些,又不想与他们说的过多,便扶着徐澈的手站起来,对徐澈常英道:“今日多谢两位出手相助,傲雪感激不尽,他日两位若有需要,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微微施礼。
徐澈、常英忙还礼道:“叶公子言重了。”
谢滢雪看看不远处已经整顿好的军队,向两人道:“两位还有军务在身,傲雪也还有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两人知道有些江湖之事不便过多想问,也便拱手施礼道:“叶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谢滢雪说完便跨上绝影,转向往敦煌方向而去,常英见状道:“看来,他还是去找郁久闾乞颜了。”
徐澈点点头道:“应该是。”
常英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徐澈道:“既然知道了乞颜的打算,我们就更要小心行事,如今看来,玉门关一带暂无对方的重兵,大军应该可以进驻玉门关,只是要小心对方使诈。我们也还是要走一趟玉门关,其他的事情等回去之后禀告魏将军再作定夺吧。”
于是两人整队军队加紧往玉门关而去。
在路上,常英将当日见到谢滢雪在大街上与申国公府董小姐的争执说了一下,徐澈也将当日与谢滢雪相识的情形大体说了一下。听了徐澈的话,常英打趣徐澈道:“这月老也真是的,想给你牵红线,总要一个倾国倾城的温婉女子才配得上你,要不怎么也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行啊,怎么牵来一个玉面郎君呢?”
徐澈知道常英心直口快,又爱与他开玩笑,便道:“知书达理是必须的,至于是否倾国倾城、大家闺秀我并不在意,只要两情相悦便好了。”
谢滢雪与徐澈、常英等人分别之后,便快马加鞭往古戈堡的方向行去,为了掩盖当日的伤,谢滢雪特意披上了件黑色披风,并戴上了带有掩面的小帽,边关本来多风沙,西域地带本就各族混杂,所以即便装束异样也并未引人注意。
然而由于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先后之间,已与乞颜等人拉开近一天一夜的行程,谢滢雪心中着急,于是马不停蹄往西南敦煌方向而去,大漠戈壁之上,一眼万里,绝影跑的欢畅,途经玉门关也未作停留,所以常英徐澈虽然在谢滢雪离开后不久便领军西行却并未追上她。
徐澈、常英到达玉门关便不再往西而行,只派人在玉门关附件做查探。玉门关卡,始置于汉武帝时期开通西域商道,因西域玉石取道于此进入关内而得名。
初始,西汉王朝为抵抗匈奴对边疆的骚扰,经营西域,在河西走廊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同时建立了阳关和玉门关。阳关和玉门关都是通往西域的门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出敦煌后必须走两个关口的其中一个。
汉唐时玉门关为通往西域各地的门户,而近年来受中原地区连年征战,加之楼然军队对西域通道的恶意骚扰,此时的玉门关,已不复昔日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的繁荣景象,沿途只有稀稀朗朗的几处散户牧民,而关卡处只有玉门关城楼耸立在东西走向戈壁滩狭长地带中的砂石岗上。
徐澈、常英登上关楼,举目远眺,只见四周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
自西汉以来,许多王朝便把这里作为军事重地派兵把守,无数将士曾在这里戌守征战,去往西域的商贾、僧侣、使臣都是在这里验证出关,更有许多的文人骚客面对玉门关,感叹万千,写下不朽诗篇。
徐澈、常英心中亦是满怀了壮志酬国情怀,而今眼见昔日繁华的玉门关寥落至此,两人心中也生出悲壮惋惜之意。
此时已近傍晚,两人由城楼下来,纵马赶至一处高地,登高望远只见戈壁茫茫,落日长风,徐澈微叹轻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右丞的诗果然是诗中有画,只可惜了春风难度玉门关啊。”
常英听徐澈如此说,望向落日戈壁、霞光满天道:“我是没有你这样的情怀,我只希望我们此番能够旗开得胜,尽快重新打通这西域通道,为国建功立业。”
徐澈心中也生出豪迈之情,微微含笑道:“我们兄弟同心,一定能够为大齐建不世之功。”说着徐澈伸出右手,常英向徐澈点头一笑,也伸出右手,两人的手便在玉门春风斜影中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