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谁为情种?天地初现,谁为道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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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锋利的斧头,在黯淡无光的空间中发出了幽蓝的光,勾勒出一个还未来得及被完全照亮的人的轮廓,用他那有点野蛮的姿势,劈开了这一片黑暗。
-----楔子
风从极北来,冻原的寒气像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透过薄弱的表皮,刻在了骨子里。北风日夜不间断,凛冽而残酷。
比冻原的雪更冷的是夜晚的月光,冷酷的笼罩着整片大地,不给人躲避的空间;比月光更冷的是孤狼的眼神,哪如天一般幽蓝也正似一潭死水般沉寂,深不可测。
孤狼的双目狠狠向前方盯着,毛是银白色的,身子有一丈多长,两只耳朵高高竖起,饥渴的双眼直勾勾的随着面前持刀男人的走动而转动起来,以一种打量食物的神情打量着他。巨狼扬起脖子,对着月亮又是一阵长啸。猛然间它张开大口,对男人露出了自己的四颗狼牙,牙齿透出阴森的光,尖细欣长,无比锋利。
极北之地一年十二月有八月不见日头,巨狼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它死死望着眼前这男人,毫不畏惧他手中的刀。
男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一股妖气突然从巨狼身上散出,男人一看,神情里掩饰不住的恐惧弥漫开来,双腿止不住的开始颤抖。眼前这是一只已经化妖的妖兽了,虽然这只孤狼身上妖气稀少,可以看出是刚刚化妖不久,但已经可以抗衡本轮境的修士了。
想到此处,这男人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哐啷”一声,男人与马车碰撞在一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车厢内传来,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还在嗷嗷喂乳。。儿子?男人忽然心中一动,稍稍向左移了两步,摸到了马背上的缰绳,低声向马车中的妻子说道:“阿蕊,一会儿我驾马的时候,你从车里把肉抛给那头妖狼,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我们的儿子,你懂了吗?”
“哪有肉?”阿蕊听到男人的话后,先是一愣,但当她提及怀中儿子时,阿蕊恍然大悟,腾出右手,拉住身边男孩的小臂,将他搂在自己右臂中,说道:“我.我懂了”。
“娘”穿着棉袄的男孩顺从的叫道,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感到这女人对自己示好,手肘间传来的温暖像很多年不曾依偎过的生母的怀抱。
他叫徐涯,是这对夫妇捡来的一个弃婴,随男人
姓徐,因为是在山崖河涧边拾到,故单名一个涯字。男孩心中悸动许多,揉了揉通红的鼻子,主动地向养母怀中挪了挪身,拉住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弟弟的小手,安慰道:“不哭不哭”。
阿蕊忽然急叫一声:“刚哥,好了。”
车外的徐刚在地上蹭了几步,摸索到缰绳后紧紧握住,听到阿蕊一声叫喊。忽而刀锋一转,在月下举起玄钢刀。蓄势以久的巨狼看到这情景绷直了身子,身上妖气腾起,随时准备扑上去。
可徐刚却一回身,用厚定的刀背狠狠地砸向两马的臀部,马一吃痛,惊叫而起,蹄子猛力一蹬,踏雪飞奔而起。徐刚顺着黑铁马狂奔的步伐,飞身一跃,双腿猛力一夹,正坐在马背上,身体晃了几下,但很快掌握了平衡,迅速驾马奔逃。
妖狼见状,一声咆哮,四肢飞奔,爪子抓碎了地上的雪,拼了命的追赶马车。
“娘!”徐涯向后望去,眼看狼越来越近了,焦急的喊道:“它追上来了!”
这时,他看到身边的女人一把扯住自己腰间的布带,忽地一提,轻小的身影悬空而起。
阿蕊眼中狠意闪过,将他的身体横着举到车帘外,在一个用力,将他朝后狠狠地抛了出去。
“爹!娘!!”徐涯撕心的叫了起来,高高举起双手,想要抓住眼前女人的衣袖,他从空中狠狠地摔到雪地里,松软的雪被他砸的纷纷飘起,又缓缓落下。
徐涯根本没有料到养母会有这样一个举动,落地的一瞬间忽然记起刚才养父低声那句“重要的是保护好我们的儿子”,顿时鼻头一阵发酸。他疼的忍不住流下眼泪,却依旧想要站起身来,追上那辆马车去一问究竟。
忽然他感到后脖颈有热气呼来,一阵一阵的,逼迫的他无法动弹。
徐涯慢慢转过了头,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妖狼头顶着孤月,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呜呜呜。。”徐涯终于忍不住恐惧和疼痛,放声哭了起来,眼泪像流水一样顺着脸颊滚落在地上,融化了一小片的白雪。他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向后退着,巨狼却也一步步逼近,血红色的舌头伸了出来,舔着徐涯的脸,上面的两只狼牙贴在了他的脸上。
妖狼口中的腥气喷在徐涯的脸上,正呲着牙准备一口咬下去。突然妖狼的背后传来“嗷呜”,长嚎许久。同面前这狼一般的咆哮只是这呼唤更长久也更清亮。巨狼闻的此声,蓦的仰起头,高生遥相呼应,然后毅然丢下了到嘴边的食物,掉转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徐涯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听说过狼是群居的野兽,往往一只狼的背后有着一群狼。他猜想,或许这只狼是听到同伴的召唤,不一会就会带着大批的狼来分享自己。
无论是养母的抛弃还是刚刚孤狼的呲牙咧嘴都让他恐惧与害怕,徐涯止不住哭泣,泪水滚滚,似断线的珍珠。
在这冰天雪地里恸哭了许久,徐涯丧失了所有的气力,身体开始发冷发硬,望着四野一片银白,他从未觉得人生有过这么一刻,如此寒冷,身子一软,徐涯仰面倒在了雪地上,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朦胧的月光,他眼睛一合,昏了过去。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徐涯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
徐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将身子一翻,侧过脸来。贴着地面的半边脸依旧冰冷无比,上面的那一半却有了知觉,直到被烤的发热了,血液在他的身体中渐渐开始沸腾了起来。徐涯低低的呼吸着,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内的是蓬起的火苗,一摞树枝在火下厚厚的叠起,烧的咯吱作响,糊味刺激着鼻孔,徐涯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你醒了?”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他,徐涯不觉一惊,双眼猛的睁开,坐了起来。
一个黑脸男人坐在火堆的另一边,有些好奇的望着他,这男人胡子拉渣,似是布满了半个脸,面色也是微脏,上身裹着棕色兽皮斜斜的露出半个肩,脚上的靴子布满了动物的皮毛,右手握住的弓深深插入雪中。
方才惊吓出徐涯一身冷汗的那头狼,此时就跪坐在黑脸男人的旁边,垂首啃着一整只柴鹿,柴鹿虽然只是冻原蜕骨二阶的妖兽,但速度迅猛,可这只柴鹿已经被那只巨狼吃的殆尽,原本白森森的胸骨上沾满了血,鹿血被妖狼一舌卷进口中,随即抬起布满血丝的嘴,看向徐涯。
“野,,,,野人。妖狼!”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可恰好看到这般诡异的一幕,徐涯再次哭了起来,那妖狼听见,顿时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慢慢走到了徐涯的身边,好奇的盯着他稚嫩未退而又充满恐慌的脸,想要伸出舌头去舔他。
徐涯见状,顿时惊叫,一句话脱口而出:“别吃我!”随即双眼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