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须颓废地拖着脚步和后面的人直捣凝香楼。
“咳。那什么,为啥我也要跟来啊!”我郁闷地看着其他五个人。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为什么还要拉上一个半调子啊!咳,其实实际上是本着弱者对于强者的敏感得出来的决定——这次行动,不简单!!!
尔须的头顶上乌云密布,气压低得吓人,所有人都自觉地在后面保持五米的距离,更别提回答问题了。
“只是因为你是妖陵天绍的主人。”凡泽离好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
“就是这了。”杜延祈打断她的话,看着冷冷清清的凝香楼。
我探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不禁纳闷,“为什么那么冷清,生意不好吗?”
“不是生意不好。相反,这里的胭脂水粉只限卖二十盒,而且每盒价值五百两白银。”
“五——五百两?!!!”我睁大眼睛,抽出五根手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并无特色的楼阁,心中唏嘘不已:这胭脂水粉到底是用什么来制成的啊,太敲诈了……
“进去吧,吾辈还想回去睡觉呢。”卓子越打断他们的惊叹,揉了揉两只熊猫眼,打着哈欠迈步朝里面走去,顾天齐也紧跟其上,同样希望能尽早完事儿。
尔须看着他们一一走进去,微微蹙起了眉,看着牌子上写的三个大字‘凝香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以至于他并没有仔细思考便踏了进去。
所有人打量着房间内简单却不是精致的摆设,却没见到一个人,正疑惑时,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各位,今日的胭脂水粉已经卖完,要买请择日。”
所有人看向声源处。只见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撩起了竹帘,随后让人眼前为之一亮。一个手拿团扇,身穿蓝色绣衫罗裙,艳丽的脸庞上一双美目熠熠生辉,她站在那里,白皙的皮肤好似泛着柔和的白光,那一袭蓝色罗裙衬托出她皮肤愈发晶莹剔透,宛如花中仙子般浅笑盈盈地望着对面的不速之客,轻移莲步走至他们面前,含笑道:“各位,还有事儿吗?”她一一扫过众人,当扫视尔须时,她垂眸,墨色的眼中滑过一丝迟疑,然而下一秒她便抬起了头,只是看着唯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这位姑娘,凝香楼的胭脂水粉已经卖完,请择日再来吧。”
我看着她明艳的笑容,嘴角边有两个隐隐显现的梨涡,立即便对她充满了好感,“呵呵,我们是想见见这家店的老板。”
“几位是?”
“我们是幻家……”我话还未说完只见无数片冰蓝色花瓣朝我们飞来,一时间没有人反应过来,倒是尔须在同一时间设起了结界,将那些带着凌厉杀气的花瓣挡在外面。
尔须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神情冰冷的女子,又抬头看了看结界上方漂浮着的花瓣,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个情形,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你怎么了?”我看向她。前一刻还笑吟吟的,怎么现在却冷眼相对,还想置他们于死地,怎么会这样啊!
薇华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正在发怔的尔须身上。右手微微一动,一朵冰蓝色的紫薇花出现在了得指尖,那颜色极其明艳,散发冷冷的光泽,在阳光的反射下,竟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她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紫薇花投掷过来,勾出优美的弧度。紫薇花碰到结界的一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后花瓣漫天飞舞。身处在结界里面的众人只感觉到结界微微一晃,随后便感觉到紫薇花瓣滑过皮肤的冰凉触感。
尔须怔忪地低头,看向地面上的花瓣,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他蓦地抬头,失声喊道:“是你?!”
薇华看着他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嘴角扬起了冰冷的浅笑,“怎么?”
尔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她艳丽脱俗的脸庞,逐渐与那个同样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的面容融合到了一起。
竟然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呢!
过了半分钟,尔须逐渐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是嗓音有些低沉,让人听起来异常压抑:“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眉头微蹙。这个女子,将奄奄一息的他从幻冥地狱救了出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薇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尔须,嘴边的笑容寒冷刺骨。
凡泽离从沉思中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紫薇花神……”他说完后忽然皱起眉头,看着她问道:“可是十二花神不是被王母派去东海瀛洲当园丁去了吗?”
薇华听到他说的话后,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才是园丁!你全家都是园丁!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烦我!”她说完看向尔须,突然又看向凡泽离,忽地笑道:“妖神,你确定是十二花神?难道你就没有听说什么吗?”
凡泽离看着她的笑容,总感觉有些不对。他认真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自己回到霄冉居时听到一些小妖们在说什么王母派十二花神去瀛洲,但是却唯独少了两位花神,而王母却不知为何原因,大怒一场,告诉了天帝。于是便流传了一种说法,说那花神并不是去当园丁培育花朵,而是被王母给软禁在了瀛洲……
这段话他听得稀里糊涂的,当时并不以为然,以为又是那些八卦的小妖们在胡诌,所以当时他也并没有在意。可如今听薇华这样问,莫非——
“她们真的被软禁在了瀛洲?!”不会吧,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啊。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少的那两位花神,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呢?”
薇华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茫然的尔须。尔须接触到她的目光时,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联系到了一起。他惊诧地看向薇华,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莫非……我的母亲是……”他讲到这里,便停住了。
薇华粲然一笑,缓缓拍起了手掌,声音有些尖锐,她笑道:“真不愧是妹妹的儿子,就这么寥寥几句便猜出了其中的关系,真是卓越非凡啊!”
所有人皱眉,任何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不加掩饰的讥讽。
“既然这样,素华就是幻家的人了,为什么吾辈却感觉你好像对幻家有深仇大恨一般?”卓子越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幻家的人?哈哈哈哈!!!”薇华掩面大笑不止,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我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被她眼角的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刺伤了眼睛。
她在——哭。
薇华拿开捂住脸的一双手,看向尔须,眼睛里满是悲戚,“若是知道最后的结果,我们几个当姐姐就算是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出去,那样就不会让她爱上那个恶魔,不会被他带进幻家,不会灰飞烟灭!”
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后,众人变了脸色。看来事情并不像幻止迁讲述的那样,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尔须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薇华笑了起来,那笑容染上了沉重的悲伤。她轻扬手,手中的紫薇花朝外面挂着的牌匾飞去,只听‘砰’的一声,凝香楼的牌匾掉了下来,激起了漫天尘土。
在所有人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没有任何的杀气,但听起来却让人心中异常压抑:
“我的目的就是让幻家灭亡……”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消失的背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走吧。”薇华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看着她,“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啥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他们没事,你先跟我走。”薇华拉住了我,有些不耐烦。
“干……干什么?”为什么有种好像将要被拐卖掉的感觉。
“看戏……我说你到底走不走啊!”薇华失去了耐心,使劲拽着我。
“你……你别拉我呀,至少要告诉我去——”话未说完,就感觉一阵头晕,慢慢失去了知觉。
这位美女,麻烦你能温柔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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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钰慕和青云走进了幻家,惊愕不已。
此时幻家大院里狼藉不堪,地上有一些碎肢,散发出腥臭味。地上正在疯狂地长出巨大的植物,很快便将地面给覆盖住了。突然一个灵体朝他们扑过来,青云一把狐火便将它烧成了灰烬。
天钰慕看向那些正在疯长的植物,蹙紧了眉。他低低念了几声,顿时所有植物退了下去。他凭着直觉往焕明阁走去。果然,到了焕明阁,便看到有四个人影正在努力地封印从焕明阁里跑出来的灵体。眼见着他们快要支持不住了,天钰慕直接飞上了阁顶,手中出现了一把极细的长剑,他将力量注入到剑中,然后便将剑牢牢地插进阁里。焕明阁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儿?尔须呢?蓝落呢?”天钰慕看着他们问道。
杜延祈赶紧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天钰慕听后脸色阴沉,只说了句:“你们要看着这里,不鞥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那个幻颜。我出去一趟。”话音还未落,人早就没影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顾天齐指着青云衣服上的血渍,又想到刚才在天钰慕衣服上也看到了,问道。
青云苦笑,“我先去休息了。”说完幻化成了狐狸跑远了。凤灵石果然不简单,像傲因这种神兽吃了以后几乎是上仙的程度了,他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制住。不过确是再一次地见识到了天钰慕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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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顶上此时正下着濛濛细雨,一座木屋正在山顶上傲然伫立。
“砰!”木屋的门被一脚踹开。细雨洒了进来。
木屋内有两个正在坐着下棋的人。一个人身穿纯黑色长衫,上面没虽然有任何图案,但是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华贵优雅。浓密的眉毛斜插入鬓,一双丹凤眼里折射出睿智的光芒,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上噙着浅浅的笑容。一头白发倾泻下来,与其黑色的长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却异常和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气势和优雅。
黑衣人对面的是穿着浅黄色长衫,一脸沉静的男子。黑色长发懒散地束起,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深邃的墨黑色眸子,嘴唇微抿,黑色的剑眉轻轻蹙起,细长洁白的手上执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沉思着该往哪里落子。
两个人从头到尾均未抬起头来看外面的人一眼。外面的人怒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棋盘整齐地碎成了两半。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满是惋惜。那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又看了看已烂成碎块的木门,感叹道:“年轻人呀,就是爱冲动!”
天钰慕没理他,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吼道:“你们两个神经病到底在干些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万一那些灵体跑到街上,会有多少无辜人受伤吗?!”
黑衣人一脸的委屈,“不是还没有跑到街上去吗?”
“你……”天钰慕气结,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问:“蓝落呢?”
“你说那位姑娘呀,现在在紫薇花神那里借她的鲜血用一下。”黑衣人淡淡地说着。
天钰慕看着他说的云淡风轻,忽然想冲上去赏他一巴掌,但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声道:“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人类吗?”
黄衣人突然插话,“没事儿,她身上有凤灵石,再说了,她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唔唔唔!”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天钰慕面无表情地塞进嘴巴一个鸡腿。
天钰慕看着他们两个,警告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害到她,最好不要玩得太过火!”
黄衣人拿开嘴上的鸡腿,慢慢嚼着,看着天钰慕消失的背影,又看向对面的那个人,问:“伏羲,咋办,他下最后通牒了。”
伏羲看着外面的细雨,忽然极其欠扁地笑了起来,“没事,继续计划。我们可是在为他好啊,要不然要搞到何年何月去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那个九尾狐,你确定没有问题?”
伏羲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无碍,有那个小姑娘在呢。”他说完顿了一下,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看向他,“盘古,这个丫头是个炮灰。”
盘古有些疑惑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三四秒过后他明白了,看着那个满面笑容的人,忽然感觉背后在冒冷汗,“伏羲,那小子会杀了你的。”
“没事没事,不会算在我头上的。”伏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然后看向盘古,“以后这丫头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计划下一个任务了。拜了~~~”说完,含笑消失在了座位上。
盘古愣愣地看着他消失,有那么一两分钟脑袋死机,随后愤怒掀桌,咆哮:
“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让我背黑锅!!!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回答他的只有屋外有些微凉的细雨。
“我才不愿意帮你背黑锅,坚决不会再听你指挥了。”他嘟囔着,一脸的不甘心,但还是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罐子,暗骂了一声没出息,往山下飞去。
幻家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白天的事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只有天钰慕一声不响地喝着茶——他的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既然恒月之剑在镇压那些东西,况且,就算是那两个老头也不可能解除恒月之剑的封印。想到这里,他略微放了一下心。
就在他在边思考边喝茶的时候,焕明阁里里外外守护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昏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穿浅黄色长衫的沉静男子晃悠到了焕明阁外。他眯起了眼睛,看到了阁顶上方悬着的泛着寒光的剑,咂了一下舌头,“啧啧,不好办啊。”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忽然他的身边蓝光一闪,顿时一股清冷的紫薇花香席卷而来。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蓝色罗裙的女子,那女子行了一个礼,“参见盘古上神。”
盘古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问道:“将那丫头的血给我一点。”
薇华没有多问,手中凭空多了一个琉璃瓶,里面盛着鲜红的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没你事了。”盘古说完,薇华便消失了,他便飞上了阁顶。他看着手中的瓶子,有些同情地说道:“可怜的孩子呀,你的血咋就有那么多用处呢?”边说边将那血液倒在剑上,脸上完全没有同情,反倒有几分幸灾乐祸。他看着血一点一点地融合在那把剑中,最后那把剑微微一动,一道红光闪过——封印破了。
盘古迅速地进入焕明阁,将那个瓷瓶罐子打开,顿时整个焕明阁充斥着一股幽香。盘古收起瓶子,快速消失。这一连串的动作不到三秒便完成了。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天钰慕赶到了焕明阁外,看着阁顶的那把依旧悬浮的剑,脸色阴沉地将剑握在手中,看着剑身上尚未干的血迹,他咆哮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
凡泽离他们赶过来是就看见天钰慕在那里跳脚大骂,不约而同地抚额叹息:形象呀……形象……
焕明阁内突然有了一些动静,随后便越来越大,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往外跑。所有人脸色大变,急忙使出自己的绝招不要钱一般往焕明阁丢去。
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明显。
已经有几个幻灵跑了出来。青云连忙放出狐火,阻止它们往大院里跑。
“幻泠,五分钟内立即吩咐所有人跑出幻家!”天钰慕脸色阴沉地看着焕明阁,鼻尖还萦绕着那股幽香,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五分钟后,幻泠跑了过来,朝天钰慕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天钰慕看着杜延祈他们,冷声道:“全部停手!都站在幻家外面设结界,千万不能让它们跑出幻家!”他说完,便首先飞到了焕明阁阁顶的正中央,手中出现了一颗火红色的珠子,天钰慕将那珠子附上剑上,顿时,剑身红光大作,将整个幻家笼罩在红色的结界里。那颗珠子落在了阁顶上,一闪一闪。焕明阁内虽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但还是有东西在里面瞎撞。
“风灵珠支持不住多久,若是里面封印的上古灵体苏醒过来,一切将会变得不可收拾。僵尸,到‘寒渊’接应幻止迁,必须尽快找到‘冰花幻雪’。其他人轮流来加持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