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边城县令。”
“被驱逐出十万大山,无处可去。无妨,去我府上小住。”
“蛮兄,你我一见如故,可愿与我结为异性兄弟?”
“岁数为何物!无物、无物。人族皆由十万大山走出,蛮兄来自祖地,自然是兄长。”
“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猜中开头,猜不中结尾,后续的发展完全超乎王蛮的思维界限。不长时间,一个中年官员在骑兵的护卫下赶来。
没有文明人对野蛮人内心深处的鄙夷,更不见人类对野兽的防备与恐惧,就像是邻里间的闲话家常,官员坐在众人中间,随意交谈起来。
也不问套话,蛮树他们没有防范意识,很快将底细卖个精光,如同身上快掉光的树叶裙一样,近乎赤裸裸的自己摆到这位一县之长的案板上,任人宰割。
转折在此时开始,县长大人热情邀请蛮树等原始人去县衙居住。又拉着蛮树拜干弟兄,伏低做小,甘为小弟。最后干脆一个头磕在地上,硬是认了蛮树为大哥。
王蛮差点惊掉下巴。王八之气?不像啊!王八还有层壳呢!这位倒好,几乎光屁股。怎么看都不像是让人初次见面,就纳头便拜的真命天子。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县长身上有神秘能量流动,人坐在那里,如一团烈焰,王蛮灵魂有炙热感,不自觉的远离他。王蛮难有其它发现,只感应到他精神波动异常,似处于亢奋之中。只是自制力惊人,外在上没有反应。同时也确定,非人级的县长也发现不了灵魂状态的他。
很快,驶来几辆封闭严实的马车。蛮树诸人顺从的进入密闭的车厢。
驶入边城,王蛮看着大街两旁林立的简体字牌匾,心中疑云顿生。街上行人说的也是汉语,汉语对应汉字,所以招牌上写的是汉字理所当然。
问题正出在这里,单单地球上,语言超过五千种。听到蛮树等人说汉语,王蛮怀疑是某种思维共鸣,直到见到汉字,才确定是相同语系。
不同的世界,一样的语言,相同的字体,而且还是建国后的简体字,机率无限接近于零。两者间必然有某种联系,他降落到这个世界未必无因,只可惜无人能给出答案。
进入县衙,天色已晚。王蛮的肉身婴儿送入后眷,厅中大摆筵席,山珍海味,煎炒烹炸。嚼草根啃树皮原始人哪见过这些美味!狼吞虎咽,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
酒足饭饱,肉戏开锣。县长大人很有小弟的觉悟,三条棉被包裹的玉体作为压轴大菜,抬上了桌。
女仆退下,三位美少女挣脱棉被。身体潮红,喘着粗气,显然被灌了药。失去了理智,见男人便直扑而上。
一直生活在母系社会的蛮树等人,已习惯了被动接受。清醒时也不敢拒绝,更别说酒醉后的真情流露。
接下来的场面只可想象,不能直视。
县长不会在这时动手脚,王蛮摇摇头,转身出了大厅,来到书房中,想从书籍中找出一些答案。
县衙外松内紧,房顶、墙角隐藏着不下百人。上千册书籍摆满了一面墙壁,犹豫一下,王蛮没敢翻动,盯着墙上的地图看了半宿,直到大厅再次传来开门声。
女仆重新将昏睡过去的三位美少女裹进棉被,抬着向后宅走去,无所事事的王蛮下意识的跟了过去。
客厅中灯火通明,县长大人坐于当中,面色沉重。左侧椅子上坐一妇人,怒视着当家男人,愤怒与怨恨交织在脸上,让剩余的几丝风韵荡然无存,凭空多出一分狰狞。
放下棉被,女仆无声退去。妇人扑上去,胡乱扒开棉被,看着美少女身上的斑斑血迹,指甲抓出的道道血痕,妇人痛哭失声,泪如雨下。猛抬起头,指着县长大人,声嘶力竭道:“老爷,都是你的女儿啊!你是要逼女儿去死啊!……”
“小点声!”县长大人面若寒霜。
妇人不听,继续嚷道:“陈家、陆家、蒋家,婚事早已定下,门当户对,只等出阁。全完了,全完了,怎么出嫁,老爷,你把女儿毁了,逼女儿去……”
县长大人手一挥,声音戛然而止。
王蛮更是吃惊不小,半天回不过神来。女儿招待“大伯”,这小弟做的,堪称天下一绝。问题是有必要吗?府上丫鬟仆从多到数以百计。
县长大人一言不发,出了客厅,向后面走去。屋后是一大片平地,两边摆着多个武器架,看着是一个演武场。
走到场地当中,让王蛮感觉如烈火一般的神秘能量,从县长大人身上涌出,周围温度急速升高。先是人型火炬,很快强光已让人无法直视,如同一个小太阳,照亮整个夜空。
这个世界有仙人、有巨兽,一切以实力为尊。力量与权力挂勾,掌握这般力量的他仅为一县之尊,想来地位更高的官员,力量也更为强大。
强光很快暗淡下去,大地重新被黑夜笼罩。县长大人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不是练功更像是在发泄。如同普通人剧烈运动,用疲劳来转移情绪。
太不正常!一切都说不通,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王蛮心中全是问号。
一个类似师爷身份的人走上前去。县长发功时他已跑进来,只是无法靠近。
“大人的心乱了。”师爷道。
“生死在他人一念间,难以心静。”停了停,县长叹声道:“超凡试炼,九死一生;入伍二十载,十不存一。百分之一的生机,换来一县之地二十年大权。二十年收获,可保家族二百年衣食无忧。然后呢!我没有一百个儿子往里填,后继无人,终归平凡。赶上‘影乱’暴发,一切成灰。自八百年前‘仙者’大人逃出十万大山,再次有人从山里走出。机会千载难逢,我冯家占尽先机,二十年后可与李氏并称,成为第九世家。只要李家不贪心,十拿九稳。”
师爷道:“事关重大,李家不敢独吞,大人尽可放心。”
“成,雄霸一方,传名千古;败,死无葬身之地。尘埃落定之前,我如何心安。……”一把飞剑自远方飞来,县长、师爷同时露出笑容。接住飞剑,县长大人感应剑内信息,长出一口气道:“李将军封我为李郡副令。”
“恭喜大人。”师爷一躬到底。
县长大长说了这么多,应该很重要,问题许多是专有名词,王蛮不解其意,仍是一头雾水。看了半宿地图,最后一句倒是知道。
地图上大城过百,类似边城县的小城多达数千座,以颜色分为八大块,称之为郡。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的排名,正好与八个郡相同。
边穷县的县长,直升为副省长。二十年后更是列土封疆,自成一家,与李郡并列。究竟什么样的功劳,能大到让上位者与下属平分手中权势?
王蛮想象不出。
而事实是,几个穿树叶的原始人,竟有让人自成一国的价值。县长大人用亲生女儿作陪,由此也很容易解释。
一切都有其原因,王蛮问不出口,只能憋在心底。
不再交谈,师爷退去,县长大人盘坐于地,修炼起来。
初时不显,很快朝阳初升,撒在演武场的阳光发生偏折,全集中在县长身上。演武场四周一片黑暗,唯中心处的光柱直入天际。
这时蛮树走入演武场。宿醉未醒,走路东倒西歪,脑袋迷迷糊糊,对冲天光柱视而不见,径直走上去。
光柱温度极高,蛮树没走几步,就浑身冒汗。越走越热,汗如雨下,酒气随汗水流出,一下清醒大半。他先是睁大眼睛,接着嚎叫一声,转身就跑。没几步,意外绊倒,倒在地上。
县长收功立起,光柱随之散去。见状无奈一叹,上前拉扶。蛮树竟害怕他,手脚并用向前爬行。离县长足有十丈远,才转身坐在地上,指着县长,惊恐道:“你在修……炼,人……族不能修……炼,修炼后……会被撕碎。”
“兽王管不到这里。”县长冷声道:“有事吗?”
山里人族不能修炼?又是一个需要解开的疑问,王蛮暗道。
王蛮要看儿子,后宅不让进,找到演武场来。县长吩咐放行后,蛮树飞一般的跑了。
蛮树不可能有正事,守在县长身边也没用,王蛮也随之回到后宅。
果然没有正事,蛮树来给婴儿取名,叫蛮干。蛮树已是这一部族的王,因此他这个王子可以把身份放在名字前面,合起来就是王蛮干。
蛮干就蛮干吧!总比乱来强。王蛮干心中莫名涌出这么一句。
等等,蛮树不会写字,仅凭口述,未必是干活的干,也有可能是树杆的杆。蛮树、蛮杆,树杆是树的一部分,倒也贴切。想弄清楚,恐怕要等蛮树再有一个儿子,起名叫蛮根或蛮叶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