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说,我也不说,渐渐地被埋藏在了心底的最角落,不愿意去提起。
就是在这个热火朝天的日子里,卿酒的心被冻成了寒冰。
直到这个学期末,卿酒都没有在见到安子诺。
程半夏发现原本活蹦乱跳的卿酒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安安静静,脸上也总是浮现出悲伤,以前总爱跟家里人打电话的她,也不爱打了,嘴上甜甜地喊着“爸爸妈妈”的她,再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听说那一天,她是和安子诺在一起,听说去看了美术展,那个美术展是很有名的画家举办的,主要的是写实,画工很好,惟妙惟肖。
看过的人都说,那不是一次美术展,那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主角是一个小女孩。
却没有结局。
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停在了一个遥远的背影里。
没人知道其中的缘由,没人知道这说明了什么,也没人说明,这里头的寓意。
自从上一次的表白事件,七城害怕什么时候跟酒酒长的很像的女生,突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用着跟酒酒一样的脸,用着跟酒酒一样的声音,说着口中的爱情。
面对那张脸,七城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就像一汪死水被注入了新的水源。
酒酒,酒酒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
如果说七城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动心的话,那都是假的。
可是,她不是酒酒。
他不可以动心,不可以去喜欢。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穿着小裙子在前头跑的酒酒。
但好像从那以后,七城就再也没有见过卿酒,没有见到那个看着就觉得自己伤痛的人,那正好,可以不用见到。
是不是不见,就可以不想念?
“七城,你在想什么呢?”乔莫北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看好手中的东西。
七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在怎么一回事,灼热的温度已经刺激神经,低头一看,满手通红。
一大杯的热开水全部倒在了手上,将皮糙肉厚的手烫起来一个大包。
乔莫北千年冰山不化的脸在此时也皱了眉,七城眼睛一直看着那只手,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从外面冲进来的俞阳带进来一阵风,让原本在寝室的人都哆嗦了一阵,冬天的天气,有些令人害怕,足足十公分的大雪飘扬,将大地装饰的银装素裹。
原本兴冲冲的俞阳发现寝室异常安静,跟平时大吵大闹的气氛相差甚远,便将手舞足蹈的手放下,收敛起夸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乔莫北依旧是一副大少爷的做派,雷打天不动地,面瘫男果然名不虚传。
沈晏目前正在电脑前奋斗着,不知在做些什么,看起来也不是有事情的人。
那唯一有问题的,又是那个梦里都喊着“酒酒”的人了——
俞阳将注意力全部聚集在捧着杯子的七城身上,表情呆滞,依旧是那个傻傻的他,俞阳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就毁在一个女生手上了。
七城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就站起来想把杯子放好,却是没放好,被子直直地落下,在地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
杯子,碎了。
七城愣愣地看半响,默默地蹲下来,手缓缓地靠近碎片,一片一片地捡着。
“七城,你的手流血了,你怎么没感觉?”突然沈晏转过身,看到七城正徒手捡着,血流淌着,碎片的边角点点滴滴,一朵朵梅花悄然绽放。
沈晏的话在七城那边,充耳不闻,像是没看到那血渍一样,依然捡着破碎的杯子碎片。
那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沈晏的心上,觉得好惊悚。
“七城,你别捡了。”沈晏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从凳子上跳起来,想把七城拉离,只听得一声怪异的喊叫,顺着乔莫北的眼光看去。
七城的手指源源不断地涌着鲜红的血。
但七城呆滞的目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俞阳捂着嘴巴,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只见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太丰富。
乔莫北是听到这尖锐的声音才朝过去看的,很显然,这样的七城如同是一个沾满鲜血的鬼,看着就让人害怕。
“七城,七城?”
这边的沈晏还在叫唤着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这下,可急坏了沈晏俞阳乔莫北这三人,要说平时没心没肺惯了,真到了有事情的时候,兄弟这个情谊才显现出来,乔莫北更是在七城面前晃晃手,还是没反应,直接给了句“魔障了”,便草草找了个胶布贴上,拉着一伙人直奔学校医务室。
七城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路就被三人连拉带扯地带到了医务室。
那时的医生大多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大冬天的无非就是感冒啊咳嗽引起的疾病,看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七城,倒是真吓了一跳。
好几个医生都过来帮忙,笑话,这么惊奇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就算不看病,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
七城被放置在一张病床上,两眼无神,除了隐隐能看到在呼吸,几乎能和人偶一样了。
他的伤口有些严重,医生先是给他伤口消毒,酒精对于伤口还是有些刺激性的,医生看着这么多点呃伤口,已经是很小心的擦拭,生怕弄疼了,但擦了一会医生发现,好像七城没有任何反应,连正常的一些生理反应都没有。
即使很小心的了,酒精刺激伤口,人总会有感觉的,可是,这个男生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可能啊,忍耐度超过了人体的接受力,如果不是体质过人,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失去了神经感官。
意思就是说——七城没有了知觉。
医生看向不知何时进入睡眠状态的七城,心里的不好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男生,怕是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