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不可追,魂牵梦绕又何为?
梦中,诡异的血海,神秘的光源,昏暗的神殿,狰狞的石像,撕裂般的痛楚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总以为会被禁锢在无穷的追忆中,可滴答滴答,时间的声音总会在那一刻将我拉回到现实。
醒来时,窗外依然光明。
八十二年,夜夜如此。
每次醒来我都要告诫自己,逝者如斯夫,可仍然无法控制的去回忆。
就在那一刻,我失去了人类短暂的生命,获得了永生的权利。不老不死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凄凉,我要度过无数个孤独的日夜,枯盼花开花落,苦望生死轮回。
时间会消磨我的情感,我无法去恨无法去爱,那些我爱的,爱我的人终会退出我的舞台,待到离别日,我的心将会埋下痛苦的种子。
我的世界一片孤寂。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自嘲为灭绝师太,因为我的爱情就是一棵枯藤老树,渡过了近百年的沉重岁月,无枝无叶又无花。
不记得何时开始,我喜欢流浪,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感悟生生不息之道。
我自诩为演员,八十二年里,我扮演过无数的角色,医生、教师、警察、小贩,职业带给我合法收入,我一直都过着小资生活。
其实,我也可以有个富贵人生,时空瞬移的能力可以将我送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哪怕是银行的金库。当然,瞬移的弊端就是距离越长,我损耗的魂力越多,曾经有一次,我瞬间跨越六千多公里,事后,足足睡了一个月。
或许心中的魔障造业,我再也没有下过斗,偶尔闲看一些盗墓的小说,博自己一笑。
时间就是这样在平平淡淡中流逝着,我并不觉得可惜,我的时间是无穷的。
六个月前,我成为纽约莫哈顿大街76号老宅的第一位租客,房东是一个瘦小的老头,我称他为莫帕先生,小老头非常热情,我经常忘记锁门,每每他都会善意的提醒我。
三个月前,我有了一位新邻居,中国小伙马天宝,大家戏称他为小马哥。他是个积极上进的小伙子,阳光又开朗,在对面的街上开了一家古玩店,专收售各类古玩。我师出摸金一门,对古物有着先天性的鉴赏能力。小马哥似乎发掘到我的特长,时不时的把我请去他的小店,帮忙鉴赏古玩。
我也乐于帮忙。
小马哥的古玩店红火着呢,层出不穷的各类古物,让我啧啧称叹,他有他的门路,我也有我的道,我只看不问,从不问古物出处,可是我眼尖,这一件件的古物来自哪里?来自那个世界,一个人类无法触及的世界,曾经让我和我的师门陨落的世界。
小马哥每每看到我都是热情一片,可我从他的热情中也看到了几分审视。
这几年,我都热衷于慈善,有事无事都会跑去孤儿院,照看孤儿,我很喜欢一个孩子,叫艾文,三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父母的生命,她也落下终身残疾。
艾文六岁的生日那天,我送给她一个小蛋糕,上面插上了六根小蜡烛,艾文非常认真的闭上眼睛许下了心愿,当她吹灭蜡烛的时候,我看到她眼中的希望。我问她是什么样的心愿,她甜甜的笑道:“我希望能和依依姐姐一起去海边散步。”
我的心沉了沉,这也许是她毕生所求之愿,也是毕生不可得之愿。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一百岁大寿,我的愿望又是什么?我很迷茫,我没有艾文那种期盼,我的岁月是无穷尽的,我的任何愿望除了死亡都可以实现。我想好了,这次我的愿望就是实现艾文的愿望。
我翻箱倒柜,掏出《勘灵术》,一本破旧的古卷,它是我从那个世界带出来的。里面记载了宇宙中的一切至宝,大到神器,小到仙草,无所不有。我翻看了一会,找到一种可以存在于地球的灵药,紫元雪莲,非常稀少,只有在极寒之地才有可能生长。它的疗效也非常神奇,可以补全生命的缺陷。
对于如何获得紫元雪莲的信息,我那自创的融合了灵道的通信技术发挥极大作用,我能够准确获得全球极寒地域的地图和线路图,帕米尔高原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开始为征途做准备,小马哥很是精明,他看出我有外出迹象,苦缠着我,我被他缠的无奈,只好告知,我要去趟帕米尔,他闻说大喜于色,丢给我个小提包,托我将东西带给一个老朋友,千叮咛万嘱咐,切记不可打开,要亲手交给他的老朋友。我一副小人心态,“小马哥,你可别弄什么黑货让我带,我怕我还没完成任务就被警察带走。”
小马哥讪讪的说道:“依依小姐,我哪会啊,就是普通的礼物。”
我心中暗笑,若是普通还用得着如此紧张?我却也不点破,应承下来。
出发的日子临近了,我莫名奇妙的有些紧张,总有一种预感,这次旅行不会那么平淡。前方似乎有精彩在等待我。
背上行囊,跟莫帕先生交代了一声就匆匆赶去机场。
小马哥果然没骗我,安检通过了。我有些惭愧。
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程让我苦不堪言,我不如人类的睡眠,可以一连几周不眠不休,若是一睡也可睡个几周。
我精神的很,连邻座那闹腾的小宝宝都熬不过我,他最后对我腼腆一笑,就趴在妈妈怀里呼呼大睡了。
我闭目凝神,释放魂力探测四周,越是细微隐秘,我越是喜欢,这是我最爱玩的游戏。
谁知命运之神踢了我一脚,前方第三排有名男乘客,他的口袋里有一把手枪,竟然被我窥探到了。
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戾气,劫匪?
我紧张的思考着,不能惊动他,以免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可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劫机事件爆发了,美女空乘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立刻起身掏出手枪劫持了空乘,大喊着,都不许动。
我被人类的秩序性感动了,即使遇到如此危机,乘客们还能保持一定的秩序,未曾出现混乱,大家只是惊恐的望着劫匪,甚至有人虔诚的向基督祷告。
很快,空警也出现了,他试图与劫匪谈判,可是劫匪十分凶悍,不住的暴吼,威吓乘警,我看到劫匪用枪撞击空乘的头,随时都有暴走的倾向,每遇到此情此景,我都会不动神色的偷帮一把,在我心念之下,劫匪的手缓缓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劫匪无力挣扎,大声求救。这让人们十分费解。乘警趁机把劫匪扣住。
危机解决了。
我将头扭向机窗,一恍惚间,一个冷冰冰的目光,冷的让我心底发怵。
回望时,人们劫后余生的喜悦映入眼底,哪还寻得到那双冷冰冰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