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巷,陈墨抬头看向远方天际的浮云,身后若隐若现的哭泣,让他无奈一叹,随即迈步走向陌生的街道。
在镇子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会儿,东转西拐,陈墨渐渐抚平内心的波动,他一路上都在告诫自己,大事未成,心性不容动摇,很多事情绝对不能去触及的,善与情,只会变成拖累。
脸上复杂的神情逐渐变化,最终他又恢复了原本冷漠无情的模样,让那些从他身旁经过的镇民都感到了一丝不和谐的阴冷。
停住脚步,微微抬头,一块黑黄色木头招牌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老杰克酒家’
嘴角弯起一道幅度,转身推开木制的翻转门,耳中顿时充满了欢快的声音。
酒馆并不大,只有几张随意摆放在屋子中间的桌椅,破旧的吧台上堆着许多木头杯子,显得有点杂乱,但这里气氛还算不错。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大部分镇民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都会选择来这镇上唯一的小酒馆里喝上一杯,稍稍缓解一天的压力,所以当陈墨走进酒馆时,聊天喝酒的镇民们三五成群,不管男女老幼都高声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显得十分热闹。
对于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麦酒味,以及令人皱眉的尿骚气,陈墨神色不变,脚步未停,随便找了一个阴暗靠着墙角的位置走了过去,一名矮胖的侍者走了过来,还未开口,陈墨直接点了一杯麦酒和一些吃食,便老神在在的竖起耳朵探听周围镇民谈论的话题。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陈墨无奈的发现这些镇民谈论的内容,几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无声的笑了笑,当他正准备起身离开时,酒馆的木质翻转门被人蛮横踹开,门板撞墙的剧烈响声,让热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四名膀大腰圆,手持利器的大汉,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光头壮汉脸上有一条狰狞的长疤,一进来,他就凶狠的看向酒馆内每一个人,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凶恶的目光让老实巴交的镇民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向他们张望,看到这个结果,他很满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没笑几声,脸色突然一变,再次十分凶恶喝斥道“都给老子老实一点,找死啊?你,说的就是你,老不死的东西,给老子滚回家抱老婆睡觉去,奶奶的,在他娘的盯着老子看,老子立马挖了你的眼珠子。”
光头男指着一名红鼻子老头一通大骂,然后举起手中的宽背大剑,一剑将他身前的破旧桌子砸碎,吓得围坐在那张桌旁边的镇民一阵人仰马翻,慌乱间爬起来就朝外跑。
看到镇民惊慌失措,逃跑的模样,四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此时,大部分人都选择离开酒馆,他们都只是一些老实的平民百姓,谁都不愿意惹上麻烦,只有少数胆子大的人还仍旧坐在原位,只是纷纷避开了四人扫视的目光,低头喝着自己杯里的劣质麦酒。
热闹的酒馆变得冷清下来,生意被破坏,但酒馆老板却不敢有丝毫抱怨,最后还不得不赔着笑脸上前,卖力的招呼四名捣乱者,他只是小镇上普通的酒馆老板,根本惹不起这些整天在刀口上混日子的佣兵大汉。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好酒好菜便悉数摆在四人面前。
有好吃好喝的,四名佣兵也不再闹事,随意呵斥了众人几句,便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酒馆里又恢复了些许热闹,只是除了四名佣兵,其他人讨论的声音都尽量压得很低,这让四人又是一阵得意。
原本打算离开的陈墨又坐了回去,神念张开,探听起四人谈论的话题,然而四人嘴里的信息也是毫无用处,这四人只是普通佣兵,无非就是自夸自擂,又或者是哪家妓院新来了个姑娘,那身段儿如何如何了得之类的混话,对于陈墨来说全然没有丝毫价值。
喝干杯中的烈酒,陈墨完全失去了打探消息的兴致,索性结了账准备走人。
然而就在他经过那四名佣兵的桌旁时,四人中叫嚣得最厉害的光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拍在陈墨的肩膀上。
陈墨眉头一挑,转过身子,对方正好对着他哈出了一口浓郁的酒气,难闻刺鼻的味道让陈墨眼中冷光一闪,光头男忽然感到心神一颤,反应过来后,看着眼前瘦弱的青年男子,立刻恶狠狠的叫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本大爷,活的不耐烦了?啊,看来本大爷得给你松松骨头,让你知道以后应该怎样夹着尾巴做人,说不定你以后还会感谢大爷,让你活得更长久了一些。”
对方肆意的挑衅让陈墨瞬间杀意横生,面目一沉,五指微动,刚要发作,酒馆老板却连忙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一脸赔笑着面向光头恶汉,帮陈墨说了一大堆好话,最后又让伙计上了一壶烈酒,这才将光头男抓住陈墨的手收了回去。
看着陈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光头男认为他怕了,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脸殷勤的酒馆老板,随即咧嘴笑了笑,最后骂了陈墨几句,转身抓过伙计端来的酒壶,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同其他三人大吃大喝起来,完全不在意一旁神色冰冷的陈墨。
酒馆老板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觉得客人在自己店里遭遇了这样的情况,他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准备将陈墨拉到一旁,并向他表示歉意。
然而陈墨却挣脱了被老板抓住的手腕,随即从兜里摸出几枚金币递到酒馆老板的手里,在对方错愕的注视下,缓缓说道“他们的酒钱我付了,包括之前那张被砸烂的桌子。”
自从四人进来后,酒馆里基本上就只有四人胡吹海喝的声音,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其实陈墨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刚好能让酒馆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顿时,酒馆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除了酒馆老板满脸错愕的站在原地之外,其他的食客或多或少都对着陈墨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陈墨对此毫不在意,冷目含煞,看向光头男的眼神仿佛像是看死人一般淡漠。
四名佣兵先是一愣,几乎同时大笑起来,只有光头男脸面一僵,凶狠的转过头看向陈墨。
“啪!”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刚坐下的光头男,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怒瞪双眼,光头男狞恶的伸手指着陈墨,破口大骂道“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大爷刚才放你一马,你不夹着尾巴滚蛋,现在到是消遣起大爷来了,你他娘的是不是觉得大爷们付不起这酒钱?哼,既然你急着想去死,那么爷爷我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光头男立马挥起了拳头,对着陈墨的面门锤了过去。
脚步一错,陈墨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拳,随后,周围众人只看到光头男的手腕处闪过了一道寒光,奇快无比。
光头男挥出去的手臂停顿在半空中,双眼差点瞪出眼眶,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一股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一圈血痕从他的手腕表面飘舞出来,紧握的拳头突然脱落,鲜血飘飞,场面异常骇人。
‘啊~~我的手~!’
光头男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酒馆。
陈墨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短剑,在光头男发出惨叫的瞬间,再次闪电出击。
‘嗡~’
光头男甚至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感到舌头上传来一股凉意,惨嚎戛然而止,只见陈墨将手中的短剑光速刺进他的嘴里。
众人面露惊色,光头男惊惧,想要求饶,无奈锋利的剑刃压住了他的舌头,其余三名佣兵想要上前,却被光头男伸手拦住。
气氛凝固,额头布满冷汗的光头男高举起双手,对着陈墨露出一副哀求乞怜的神色,陈墨却无动于衷,冷漠的看着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搅。
‘咔咔咔~’
光头男一口好牙,被陈墨一下子全部搅碎,满嘴喷血,疼的他眼泪直流,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哀嚎,想要昏迷都不敢。
抽回短剑,陈墨在光头男心头放松的一瞬间,抬脚猛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踢飞出数米,接连撞翻了两张木桌。
桌子上的酒菜和光头男嘴里喷出的鲜血溅了其余三人一身,三名佣兵短暂失神,醒悟过来后,三人异常愤怒,狠狠盯着陈墨,也不去管光头男的死活,纷纷提起武器朝陈墨扑杀了过去。
眼看四人打成一团,小酒馆里顿时惊叫连连,所剩下的镇民那里还敢停留,全部人慌乱的夺门奔逃,生怕落后被卷入其中。
离两人不远的酒馆老板被吓得连连倒退,最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双眼始终盯着趴在远处的光头男,他看到光头男一动不动,脑袋周围全是血,浑身忍不住一哆嗦,神经终于崩溃,立刻语无伦次的高声大喊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被杀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快去找警备队。”
“砰~”
酒馆老板还没喊完,木门再次被人蛮横踢开,几名闷头奔逃的镇民被木门撞得翻滚倒地,尖叫不止,随后连忙朝一旁的桌底翻爬过去。
一队杀气腾腾,执戈披甲的士兵鱼贯而入,随后迅速将陈墨几人团团围在中间,一个个神情凶悍,杀气逼人。
三名佣兵被这群士兵的气势吓得立马扔掉了武器,连忙跪伏到地上,磕头求饶,彪悍的匪气早已荡然无存。
形势突变,原本在地上不断哀嚎呜咽的光头男脸上闪过一抹恶毒,也不知道他那来的毅力,竟然立马闭上双眼,强忍着疼痛,闷不做声,假装已经死亡。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犀利的目光掠过三名佣兵,再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光头,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十分不屑的神色,接着冷哼一声,惊得几人心底一惊,不敢有丝毫妄动。
军官转过眼,朝陈墨看去,两人相互对视了片刻,军官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骤然下令道“手持利器,聚众斗殴,都给我抓起来,包括在地上装死的那头蠢猪,如果他真想死,你们给我立刻成全他。”